京中纷扰谢云宴无心关心,江南乱局也一时间越发厉害。
三月初六,谢云宴整顿仙阳之后,拿下温家和仙阳府衙之人,带人突袭淮安漕司领军府,擒住督军靳吉胜,斩杀其麾下数名副将,拿住领卫军兵权;
三月十五,领军府围攻漕运司总属,拿下漕司提举岳朗原,并州府鲁巍、董全昆、范彦靖等人,查获漕司官船七艘,走运私盐等物十数万两;
三月二十七,谢云宴命人将岳朗原等人并漕运司查获证物一并送往京城。
等到临近四月底时,江南烟雨越发温柔似水,谢云宴肃清漕司的手段却更加凌厉,死于谢云宴手中漕司之人已不下数十,而关乎漕运司搜查出来的证据也一日比一日更多。
江南各地州县府衙也有无数人牵连入内,那一封封奏折送回京城,引得朝廷上下震动,连带着原本因豫国公下狱而安静至极的朝中,也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仿若当初西北之事再现,无数人上了折子,弹劾谢云宴擅自调动领卫军为其私用。
朝中几位老臣也纷纷发力,言及漕运乃是朝廷重务,不能让谢云宴再这般肆意杀伐下去,否则江南大乱,早晚会影响朝政。
豫国公留于诏狱之中,对外间消息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听着身前那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说完之后,他便忍不住笑出声:“谢云宴还是那么任性妄为,他当江南是西北吗,漕运贪腐何止关乎一两人,这朝中之事又哪来那么多的黑白分明。”
“利益动人心,他若只对付我一人也就罢了,可他却想要以一己之力撬动所有人的利益,自然会有人忍不住出手教训他,就算是陛下……”
豫国公低笑了声,
“他恐怕也没那么相信谢云宴。”
牢门外站着的黑袍之人低声道:“我照着国公爷的意思,暗中将谢云宴截留宿铁,且拿住领卫军兵权之事说与陛下,陛下果然对他生了忌惮之心。”
“陛下已有意派人南下,接管谢云宴清查漕运之事,让他先行回京。”
豫国公抬眼轻笑:“陛下属意谁人?想必应该不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吧?”
那人低声道:“是康王。”
“哈哈……”
豫国公蓦然间就忍不住笑出声,京中谁人不知康王府和萧家过节,陛下居然派康王去南地。
果然,陛下从来就没信过萧家,在他眼里,萧缙就是噩梦,萧家也是他心中扎得最深的那根刺。
谢云宴以为他拿住漕运之事,就能让陛下对他深信不疑,就能替萧家彻底翻身,压住他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