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承望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久很久以前梦。
那时候他只有三岁,记得的事情并不多,唯一留在他脑海中的,就是母亲,而对母亲的印象,就只剩下饥饿与疼痛。
他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什麽,母亲就会对他痛打,但每次母亲打累了,喘着气坐在一旁,他总是很乖巧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在母亲的面前道歉。
虽然每一次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但道歉总是对的。
他对父亲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父亲的眼睛是金hsE的,他的身形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又会与母亲差不多模样。
他并不知道为什麽父亲与其他人不同,但知道,每次父亲出现,母亲便会又嫌恶,又痛心。母亲每次对父亲骂完,打完,便是把他扔出去,门後传来很久很久的喘息,他就乖乖地坐在门前等待着,有时候等得久了,便坐在地上睡了过去,醒来後,门是打开的,但他仍然坐在原位,并没有任何人把他抱进去,日子久了,他也就习惯了,觉得这是正常的事,便也笑着回去,坐在面无表情的母亲身旁,把身子挨了过去。
大约四岁的时候,他母亲的肚子忽然大了起来,母亲便不再打他,但脸上依旧没有笑容,凌承望感觉,自从母亲的肚子大了起来後,她彷佛变得更抑郁,更不Ai说话。
後来有一天,母亲没有上班,待在了家中,凌承望坐在她身旁问她是否不舒服,所以今天不上班,母亲只是躺在床上淡淡道:「没有人愿望再顾用一个大着肚子的人,以後也不用上班了。」
凌承望并不懂这是什麽意思,可那天以後,母亲便把所有吃的东西节省了起来,他每天都吃不饱,但看着母亲也只是每餐吃一小口的食物,他便又把自己饿的事情沉在了心底,可时间过去了大约三个月,他们家中已经再无粮食,饿了一天以後,凌承望终於忍不住向母亲问:「妈妈,我,我饿了。」
母亲看着他傻傻地笑着:「那你把我吃了吧。」
「我、我不要!」
「但我饿了,是会把你吃掉的,就像你爸爸想把我吃掉一样。」
「爸爸要吃掉妈妈?」
母亲笑着,m0着他的头髪:「是妈妈把爸爸吃掉了。」
凌承望只知道父亲很久也没有出现过,猜想,大概真如母亲说的那样,她把父亲吃掉了吧。
父亲在他的心中并没有多大的印象,但自有印象以来,那个人就与别人的不同,与自己说过的话可能只有寥廖数句,说得最多的,就是:「你是我的血脉,你是不同的。」
凌承望不懂:「为什麽不同?因为我的眼睛也是hsE的?」
父亲笑着:「因为我是不同的,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你要学会,把这双眼睛隐藏起来。」
而父亲,终是没有把这个答案告诉他,便再没有出现过。
他太饿了,母亲躺着不动,只能自己出去找吃的。
可他小小的身躯,外面的世界也有可能碰上变异者,他又如何找吃的?但如此一直在家中什麽也不做,他与母亲也迟早会饿Si,他不能饿Si,至少母亲不能饿S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