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等待太久的缘故,很多犬戎战士开始随意的走动起来,这些吃着牛羊肉、喝着酥油茶长大的汉子们,虽然身上都有一种难闻的膻味,但是个顶个的高大威猛、英勇善战,被草原的骄阳晒成古铜色的肌肤几乎和皮甲的颜色一样,只是那口好牙因为经常啃牛羊骨头的缘故格外显眼!
昆夷骄傲的指着自己的勇士们,炫耀似的看着西鲁士:“西鲁士,你是我们犬戎部族的朋友,你看看我们这些英勇的战士们是多么令人自豪呀!你只管放心,区区一个乌家牧场,绝对不在话下!等到白起的军马赶到塞外的时候,乌家牧场早就成为一片废墟了,哈哈!”
西鲁士想想昆夷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能够攻打下乌家牧场,得到乌家的财富和战马,对于未来重建沙漠绿洲楼兰国是大有好处的,于是也就不再反对:“大王您部下的英勇在塞外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想乌家牧场一定会成为您的囊中之物,只不过乌家牧场对大王您也是一直存有戒心,因此在牧场之内也修建了大型的城堡和壕沟,如果采取强攻的话,只怕我们的死伤会很惨重呀!”
“这个?”昆夷很奇怪的眨了眨眼睛:“打仗怎么能不死人呢?只要我们一直前进,就一定能打下乌家堡!伊塞敦,你说对么?”
伊塞敦是犬戎族里公认的智者,也一直在默默的听着西鲁士和昆夷之间的交谈,如果说西鲁士的地图真的能够带犬戎找到那沙漠里的绿洲,给犬戎族以休养生息的时间,假以时日,犬戎族一定还能杀回克里雅大草原,重新成为这里的霸主!就在他浮想翩翩的时候,突然听见昆夷问他的意见,连忙放下了手上的酥油茶碗:“是的,只要我们不停的猛烈攻击,无论乌家堡有多么险峻,哪怕是用我们战士的尸体做阶梯,我们也能登上乌家堡的墙头,砍下那乌家堡堡主乌应元的人头来!”
“说的好呀,伊塞敦!”昆夷高兴得抚掌大笑:“只有草原的儿子才有这样的胆魄和胸襟呀!”
西鲁士听昆夷和伊塞敦的一席话,几乎是目瞪口呆,心想难怪犬戎族虽然有英勇的将士但是却是日渐凋零,用人去做登上城墙的阶梯,这么愚蠢的主意犬戎的大王和谋士却还得意洋洋?虽然这也可以看出犬戎族淳朴、直率的民风,但是既然自己已经选择了和犬戎结盟,也就不能再眼看着犬戎的士兵再做这无谓的牺牲了:“大王,我知道您的勇士是无所畏惧的,但是我想我们应该有更好的办法呀!”
“更好的办法?西鲁士先生,你请说!”昆夷对这个异族的商人十分敬重,一来是因为他带来了福音,可以建立一个全新的犬戎王国简直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美事,二来,波斯商人遥远的国度,一个个都是精明而又博学,素来为草原上的部落所敬重。
“首先,我感觉我们不应该是强攻乌家堡!”西鲁士虽然不是统兵打仗的将军,但是带领富庶的商队从波斯一路走到神州大陆,自然是有着丰富的与马贼、盗匪作战的经验:“强攻乌家堡不但加大了我们的伤亡,更重要的是,一旦时间太久,就会让我们处于被乌家堡的守兵和白起援兵前后夹击的危险境地,即便是可以在白起的部队到来之前攻下乌家堡,我们撤退、已经举族迁移也还是需要时间和一些其他准备工作的,因此,我们必须用巧计智取乌家堡!”
“智取乌家堡?”伊塞敦连忙追问:“怎么智取?”
与犬戎部落相隔一百五十多里地的乌家牧场,从乌应元和他的乘龙快婿项少龙决定在克里雅草原建立它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了艰苦而又庞大的工作——一个庞大、坚固的乌家堡,虽然说犬戎族已经渐渐的萧条,但是,它所拥有的强悍攻击力还是不容小窥的,建立一个稳固的城堡当然是势在必行。
乌应元须发已经有些花白了,虽然说到了草原之后,可以远离俗世的烦嚣,专心于他最钟爱的养马事业,但是思念女儿和小外孙的相思之苦也确实折磨他这个老人家不浅。
陶方一如当年,紧紧的跟随在乌应元的身后,手里还捧这一件披风:“大老爷,最近战马的价格越来越高了,六月份我们按照计划出售了七千五百匹战马,本来应该收回货款纹银十五万两,但是实际上我们的收入是纹银二十二万五千两!而且现在在我们堡里还有数十位客商在等货,价格仍在上涨之中,按照这个情形,明年是不是吧牧场的规模再扩一扩?”
乌应元兵没有陶方预想之中的喜悦之情,淡淡的说:“战马涨价,只能说明天下动荡,战火弥漫,我们虽然吃的是这碗饭,但是并不值得高兴呀!”
“是,大老爷,陶方知错了!”陶方对乌家是忠心耿耿,几十年来出生入死,绝无半点怨言,甚至连项少龙都是陶方发现并且引见入乌家的,不过,正是因为有乌应元这样的主人才有可能有陶方这样的管家,陶方对乌应元的敬重之心是与日俱增,他也深深知道,现在能够让乌应元开心起来的除了上好的战马,就只有婷芳大小姐和项羽项宝儿小少爷了:“哦,对了,姑爷飞鸽传书说他已经带着大小姐和小少爷再七月四日就上路了,他们准备渡过渭水之后,从武功城取道泾阳、奔泾州,再越过高陵城,到达鸡鸣山之后出塞抵达张掖郡!”
“怎么走这么难走的道路呀?”乌应元有些讶异:“取道枝阳、敦煌郡不好走得多么?”
“哦,这个姑爷也在信上说了,这是为了隐秘一点,一来瞒过各方势力,毕竟如果知道项大将军不在京城咸阳,只怕屑小之辈会出来捣乱,二来,姑爷说,冬季之前,只怕犬戎会拼死攻击牧场,他想找一个一劳永逸得法子解决这件事情!”陶方见风势略有些大了,连忙将手中得风衣给乌应元披上。
“犬戎族去年冬天又饿死人了?”乌应元深深叹息了一声:“我让你送些粮食和牛羊、炭火去给他们得,你没安排么?”
说到这里得时候,乌应元素来温和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如刀,紧盯这陶方。
“回大老爷的话,这事是大老爷去年腊月十八交代下来的,我腊月二十就让乌不智、乌不勇他们给去办了,一共让他们带了二百头羊、二百头牛、二百石粮食,不过路上积雪很深,他们找了很久,直到大年三十才找到犬戎族的驻地!”陶方并不心虚,平和与的乌应元对视着:“但是我们的礼物他们一件也没有收,我听不智、不勇他们回来说,他们到达犬戎族的时候,他们的人已经饿得没有力气起来了,但是,他们还是拒绝了不智、不勇他们带去得礼物,他们的大王昆夷留不智他们喝了杯热酥油茶,就让他们走了,他们说:草原上的雄鹰宁愿饿死也不会象饿狼一样啃别人丢弃的骨头!”
乌应元听到这里,不由耸然动容:“果真是这样的么?真是令人敬佩的部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