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萍无意间提供了工具,也将自己的命运交了出来。但冯德兴倒是没有刻意捉弄的那种刻薄,他只是想加以利用,至于结果,让她自己去祈祷吧。如果有一天她能走到我这样的地位,应该就会理解这一切——虽然在这之前她可能早就失去了一切。冯德兴用手帕裹住了刀柄,很仔细地扎了一个结,上面预想中的指纹不知道会不会被破坏,但这并不会影响他的计划,至少他是安全的。
“如果查不出来,她应该感谢的还有我。”
冯德兴重新出门前,这样暗自说着。
再次进入江淼的房间,光线比外面好了很多。大灯固然都已经关闭,但地角线上有一盏夜灯在放着幽光。他看到江淼侧身背对着他躺着,身子在微微地起伏,均匀的呼吸声清晰可辨。
她是在做一个好梦吧?
冯德兴想到这里,又重重地咬了下牙根。他本来是想就这样解决了事,但忽然间又萌生起别样的念头。他走到床头,扭亮了台灯。
橙黄色的光线象是具有实体感觉的刺激,瞬间将江淼惊醒了过来,她翻过身,面对着灯光微微睁开了眼,看到的依然是那个熟悉的男人,便微笑着又闭上了眼睛。她很疲劳,而且很确定地认为没有什么要让自己必须清醒的,这个男人大概是在激情驱使下再度回来。
胸口就在冯德兴的眼皮底下,他毫不犹豫地将刀刺了进去,刀身很顺利地避过了所有的阻碍,深深地透入了心脏。江淼甚至没有太过剧烈的挣扎,在痛苦弥漫之前,还没有清醒到可以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她勉强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眼前确定的事实,眼泪瞬间象瀑布似的倾泻而下,让冯德兴产生了某种错愕——人的泪水怎么能够如此的充盈?
江淼竟然奇迹般地又翻过身去,象是不忍心看着这个男人或者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痛楚。她的身子再一次蜷缩了起来,还是象那种水蛇的样子,但这次没有了任何诱惑的意味。冯德兴感觉那个躯体象是孩子一样的孱弱和委屈。在没有了可以求助对象的状态下,只好用这样的扭曲来尽量减少疼痛。
她要将自己缩成尽可能小的一团,象是回到了襁褓中。那样的话,会有一个幻想出现,幻想中是一个宽厚而又温暖的怀抱。
“妈……我好痛。”
这是她临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杨昆整整看了一个晚上,他反复地翻着那些不知已经看了多少次的笔录。有时候累了,他会合上卷宗,用手轻轻地摩挲着光滑的封皮,象是看着要出门远行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