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涟终于笑开了,“叔真是厉害,我反成证人了?可惜,你来路不明是事实。”
王尹从琴桌前起身,雪色衣角因香炉青烟扬了一下。他似笑非笑道,“不愧是陆书云亲自调教,好凌厉的姑娘。我王尹一介凡夫俗子,恐怕经不起你的锋芒相对。”
“哪家的凡夫俗子这样厉害?”漪涟从琴桌拿起一杯清酒,毫不犹豫向王尹身上一泼!
酒水顺着他衣料滑下,全部洒在地面,衣料居然一滴不沾!甚至连半点水渍也不曾见。
王尹笑而不语,漪涟也不动声色,“‘昆仑之墟,地首也,是惟帝下之都,故其外绝以弱水之渊,又环以炎火之山。山上鸟兽草木皆育滋于炎火之中,故有火浣布。’这火浣布取自昆仑,永如白雪。水染不湿,烟尘不沾,薄如蝉翼,以火焚烧焕然新生。皇帝那里也未必能得一匹,您凡夫俗子穿着它,不知可有优越感?”
王尹颇感惊喜,“好一双识货的眼睛。世间对火浣布所载甚少,你居然能够察觉?书读的不错。”他从容笑道,“早年行走江湖时结实了一位昆仑山的道人,承蒙他看中,送了我一块火浣布。我十分喜爱,便请相识的绣娘将它做成了衣服。来历不过如此。”
漪涟笑道,“三叔好才思。”
王尹也笑道,“不及侄女好见识。”
“不敢不敢。”
“彼此彼此。”
漪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了夺回主动权,她先走到桃树下的石桌旁,王尹自然跟了过来,谁知此人非常不客气,一顺衣摆,先挑了石凳坐下,俨然家主派头。不远处的小厮见状,弱弱弓着身子跑来,递上一壶清酒两个玉杯,竟也是先为王尹斟酒才轮到漪涟。
漪涟不痛快,这人怎么能留在陆华庄!
正思考该怎么和阿爹提一嘴,王尹又抢在前头,“侄女还有话问?”
漪涟深感自己的表情已经拿捏的非常谦虚,顺水推舟试探道,“寻芳斋老板博闻强识,侄女有几个疑问,叔可否费心解惑?”这话说得她自己都牙酸。
王尹听着很受用,“可以说来听听。”
姿态还摆的挺高!漪涟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您记不记得当年是从哪里捡到我的?”
王尹没怎么迟疑,“一个村庄。”
“那个村庄遭了变故?”
“是。”他依旧快速作答。
漪涟又问,“是匪徒屠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