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恶臭袭来,她几乎要晕过去,拼着力气挣扎了几下,只让人将她搂得更紧,让她动弹不得。
“曲师傅?”蒙面人得不到她的回应,似乎走了过来,“你还有火么?”
这时,有人在她胳膊上用力拧了一把,捂住她口鼻的手一松,她猝不及防痛呼出来:“啊!”那只手复又遮住她口鼻,带着她往后一倒,就听见石门关闭的声音。
这点动静,蒙面人自然听到了,他匆匆跑过来,却碰了壁:“曲师傅?曲师傅,你还在吗?”
静静等待片刻,墓室复又恢复光亮,蒙面人站在魂瓶边,发现此时墓室只有他一人了。曲师傅已不见踪影。他忙将墓室四周查看一番,仍一无所获。
思量片刻,蒙面人放弃继续寻找,转身将魂瓶中的火折子取出,黑暗中,独自一人顺着甬道离开了。
而在墓室另一边一个狭小空间中,感觉身后桎梏她的人力道收了些许,她终于能一把挣脱,将自己后背紧紧贴着石壁,尽可能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她气喘吁吁问道:“谁!是谁!”
“殉葬者。”对面传来沙哑声音。
“什么?”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听清了。
那人继续道:“和童居士一起下葬,陪葬人。”随着声音传来的,还有阵阵恶臭。
她忍住催吐的气味:“活……活的?”眼前依稀可辨一个朦胧黑影,恶臭阵阵,就仿佛地狱中爬出来的鬼魅。
那人似乎笑了声,答道:“嗯,活的。”
她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这墓葬差不多有十年,加上对面那人称墓主是童居士,就更说明这里就是童善人的墓葬。可那人自称是殉葬者,若他说的是真,那么他至少在墓中有十年,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火折子,”那人伸出手,“你的火折子,点亮它。”
她这才记起自己还有个火折子,忙掏出来摇燃。黑暗让人不安,她迫切需要一点火光平复一下。
微弱光亮在这方狭小空间中缓缓亮起,她借着这微弱光亮,算是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此处看似间耳室,对面一人正坐在一叠织锦上,此时有了光亮,可那人依然看着像个影子,全身脏污分辨不出形貌。他身下那些织锦应该华丽非常,如今,也早已污浊不堪,失去了本有的光鲜。这个石室只有一个转身的大小,两个人便显拥挤,一旁的石壁上有水珠渗出,一些瓶瓶罐罐在下方一滴、一滴积蓄这来之不易水源。在扫到角落半只死老鼠后,她终于别开目光,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
火折子那方寸的暖光此时映照在她的脸上,将她那额角带血,被汗血浸渍的发丝散乱贴在面颊旁的狼狈样子现个彻底。只一双眼睛,虽露出一丝惶恐,却大且明亮,目光此时也仿佛被火折子点亮了。
“你是谁,又为何会……在这里?”她问道。尽量克制住自己声音的战抖。
那人注视着她静默片刻,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开口道:“这个墓葬工事是当时的巧手郑工打造,我画的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