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没有异议,童心不慌不忙地安排了几句,大家便各自分头行事了。
后有宫中侍卫赶来,罗珩自是围着地上那滩血迹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又哭又气地催着那些侍卫去追赶刺客。前脚侍卫们刚走,后脚魏南河便将血迹清理了。再然后等御医前来,为那具偶人查看一番,果然伤得不清,加上白月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御医更是觉得这对师徒两有些可怜了。
“哎……险险没有伤到要害,在宫中行走便是如此,总有不如意,凡事都得忍着。”御医一边为童心偶人处理伤口,一边喃喃自叹。他是位年轻人,眼尾微微斜上翘,偏头看人的时候颇有几分风情,“童神医,日后若是需要,直接去太医院寻我便是。我叫沈慈。”
年轻的沈慈沈御医,是最近太后身边的新宠,童心自然知道这个,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沈慈又道:“我这粗陋的医术在童神医面前现拙了,童神医多多包涵。”
白月听得有些不悦,这个沈慈一口一个神医,但是现在神医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他却能为神医诊治,横看竖看都觉得沈慈一副谦恭的神态后是如何的自满与自得。
“沈御医,你的包扎手势我已看好了,接下来的事情由我做吧。”白月上前不由分说接过沈慈手上的东西,“就不劳烦沈御医了。”
沈慈挑眉看了面前这位俊朗少年一眼,少年的淡蓝色眼睛十分打眼,而童心那只银白色的眼珠也毫不逊色,他不由得想到这对眸色有异的师徒侍奉在女帝身侧的情形。
“沈御医!”
沈慈从自己的臆想中惊醒,就见魏南河站在他身侧,笑着说道:“沈御医我送你出去吧。”
沈慈这才反应过来,背起自己的药箱跟着引路的魏南河离开了这里。魏南河与童心师徒不同,他没有异色眸子,但却貌如温润书生,笑得和煦,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如沐春风。沈慈默默又在心中记下了一笔。临出门时,他又见到了守在门口身着白色道袍头束玉冠的挺拔俊俏的小道士罗珩。沈慈一震,对了,这位是云舟观国师的弟子,罗小道长。此时此刻,沈慈心中的天堂已经是“卧虎藏龙”,分明就是女帝的“后花园”。
送走了沈慈,罗珩与魏南河一齐站在天堂门口,看着那位年轻御医的离去的背影。
“我怎么觉得这位沈御医怪怪的。”罗珩道。
魏南河笑了笑,叹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他转过身看向罗珩道,“色者见色。”
罗珩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魏南河笑道:“不明白最好。”这世上许多事,不明白最安全。
房中,白月沉默地坐在童心床边。童心察觉道自己徒儿的情绪,询问道:“你不喜为师今日这般做?”
白月摇摇头:“我就是不明白,师父你明明可以让这座天堂固若金汤,却为何要让那刺客进来,更让他伤了你……的偶人。师父你明明那么厉害……”
童心轻轻摸了摸白月的头:“那刺客喊我妖人……可见我的存在让他们多么惧怕,若是我一丝缺点都无,怎能让人安心。别说那些反对我的人,就连女帝恐怕也难以安枕。”
白月一听,恍然明白过来:“他们莫非还不相信师父你吗?”
童心一笑:“人心虽然只有一个,但心中窍室却不少,想得也不少。与这些人相处,总要留有余地,否则物极必反,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