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三点半,在飞机上待了六个小时之后,我和二哥、三哥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江城。
最近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如今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我紧绷的神经也完全放松了下来。俗话说,“春乏秋困,夏盹冬眠”,人一松懈,就容易犯困,之前在飞机上已经睡了六个小时,可下了飞机,还是困得要命,我苦着脸,拉着行李箱,耷拉着脑袋往前走,忽然听见有人喊了我一声,“小七。”循声抬头,就见大哥迎面走了过来,大概是刚刚从公司赶过来,大哥身上还穿着一身笔挺的铁灰色西装,身后跟着两个黑超遮面的保镖,那两个保镖非常有眼力见儿,看见我和二哥、三哥,非常恭敬地弯了弯腰,“二少爷,三少爷,七小姐,欢迎回家。”说着,顺手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子。
大哥弯了弯嘴角,心情非常好的样子,握拳冲二哥肩头挥去,“杨诚你小子可终于舍得回来了,这几个月,三叔和三婶为你担心得头发都快白了,天天在家里拜佛念经……你要是再不回来,三叔和三婶可就要亲自去塔里木找你了。”
三哥就笑,抬眉环顾四周,“哎,怎么就大哥你一个人来了,三叔和三婶没有过来?”三哥话音刚落,就听闸机口那边有人音色发颤地喊了一声,“小城!”
几个人齐齐回头。
见到来人,二哥眼眶瞬间泛红,“爸、妈,我回来了!”
“小城,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快,快给爸妈瞧瞧!”三叔和三婶见到二哥的那一刻,先是一愣,随即喜极而泣,猛地上前,抱住了二哥。
一家团聚,当场,就在机场大厅落了泪。
可煽情的戏码不过半个小时,转眼,从机场回老宅的路上,三婶又开始絮絮叨叨地数落起二哥来,“杨诚你这个不孝子,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几个月,我和你爸都快吓死了,当初说不让你去那什么劳什子的‘鬼冢’,你不听偏要去,结果差点儿把命给搭上,你说说,要不是祁言和小七去找你,你还有命回来吗?我告诉你杨诚,你要是敢再来这么一次,还不如直接要了我们两条老命来得痛快一些!”
二哥摸了摸鼻子,淡笑不语。
三婶向来最看不惯二哥这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样子,表面上不疾不徐,不温不火,从来都不会表示反抗,但暗地里却依然我行我素,固执倔强,只要他认准了一件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就算把南墙撞倒也绝对不会放弃。
像极了年轻时的爷爷!
三婶咬牙切齿地瞪着二哥,恨恨地骂了一声“衰仔”,正要抬手打二哥一巴掌,这时,三哥直起身子,两手扒着椅背探过头来,笑得春光灿烂,“三婶,知子莫若母,二哥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要让二哥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那不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九个兄弟姐妹里,就数你们三个最能折腾,可真是一点儿不落地随了你们爷爷,”三婶缓缓放下手,终还是没舍得打二哥,只是摇着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固执、倔强、一意孤行,还容易冲动,做什么事情都不计较后果,你们大伯、三叔和五叔年轻的时候,也没让你们奶奶操这么多心啊,哎,我们这些做父母的简直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
俗话说,赶早不如赶巧。我们回到老宅正好赶上晚饭时间,大半年没见的堂姐居然也在。吃完饭之后,爷爷就把大伯、三叔、五叔、我、二哥还有三哥叫进了书房,我和三哥把我们在塔里木的事情事无巨细地描述了一遍,刚开始,爷爷只是垂眉听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偶尔点点头,直到我提起孟泽一和我胸口那朵血色桃花印记时,爷爷忽然抬头,“桃花玉佩?”
不等我开口回答,紧接着,爷爷又问道:“你说,你七岁那年在古墓里跟我和你二爷爷走散之后,被血尸咬伤过?”
我抿紧了嘴唇,深知某些真相可能会非常骇人听闻,沉默片刻,终于决定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我当时被血尸咬伤之后,中了尸毒,是孟泽一用桃花玉佩救了我,所以说,其实我七岁那年就已经死过一次了,是桃花玉佩让我起死回生的,所以,我才会忘掉那年发生的所有事情,而我胸口的那朵血桃花印记,就是桃花玉佩和我融为一体的标志。”
大伯、三叔和五叔面面相觑。
我垂了垂眼睫,又继续说道:“托桃花玉佩的福,从此以后,我就拥有了百毒不侵的体质,任何对我有威胁的东西,不管是沙漠食人蚁,还是千年血尸,亦或是铁线虫蛊,只要碰到我的血,就会慢慢腐烂掉。”说到这里,爷爷的脸色已经变了好几变,踉踉跄跄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许久,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微微有些涣散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握拳,重重地敲了敲藤椅扶手,“作孽啊作孽!”
“爸,那桃花玉佩有什么问题吗?”大伯、三叔和五叔再次互相对视了一眼,大伯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