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你们不是有仇么!”男人再说话的声音忽远忽近,很像是幻觉,只因为我的眼睛和注意全部都在花非煜那僵固着扬起下巴的姿势上,这个姿势正好看得见耳后那处纹身,酷似长矛的缨穗,又像吊坠的流苏穗,那纹身叫我激动!
“说话!”在那男人有些烦躁不安的声音里,周周也走过来:“白板,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发现重庆、周周、那男人,甚至花非煜也在看我,都是疑惑的,唯有花非煜眼里很快变成了求生,一如当年的我,也渴望着生……
算是托了我这面瘫脸的福,在那些疑惑的眼神里,周周忽然就冷冷狞笑着,摸下巴:“哦——我知道了,老大是打算亲手送这渣爷一程?”
周周这一说,持枪的家伙手一顿,“不行!我要亲自解决了他!”
我背在身后始终持短刀的手捏紧了,面上则就势冷漠的看向他:“不好意思,我这人生来如此,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人若犯我也是锱铢必较,所以……”
说到这里,我在那男人蹙眉、目光全在我这里时,猛然出手!
咻——
双臂用了十足的力气,快如闪电的短刀瞬间射中男人咽喉,他吃惊的张大嘴,极不可思议、发出最后的遗言,一声呃后,枪落在床上,人更是倒下来!
鲜血在暗沉光中很像是黑色,花非煜在那“黑血”快蔓延到他身旁时,才蹬蹬的退两步,然后猛然去抓枪被周周眼疾手快的又飞过去一把匕首,腾的撤回来手,后退好几步,紧张的看着我——
“你,你别过来!”
周周一声冷笑没说话,手里还有一把匕首,漫不经心晃着,而我则看着花非煜那张脸……尽管这张脸和记忆中的少年有些差别,可是,女大十八变,男人应该也会变吧?并且,他变样子,我也无所谓,我不在乎。
“我救了你。”我说的时候,目光灼灼的看他,希望他能记起那件事,可是,他的眼中……只有害怕,“对!你救了我……然后要亲手杀了我!”
他这会儿倒是聪明了,可他想错了,我真的是想救他,但他还误会着我——
“这样,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甚至那个墓都给你也行,我还有两三座三国时期的墓……就这些,真没了!可你杀了我,就再也没人能找到了……”
“呸!臭不要脸的二世祖,当你有钱有墓了不起啊!我老大也会看风水,不用你来给!”周周在后面啐骂着,我却心里很复杂,第二次,心情沉郁难耐,第一次,是我父亲去世,而这一次,因为他不记得我了。
正如同我做不出生动的表情,我也不会进行一场生动的久别重逢,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索性就去把短刀从死人喉咙里拔出来,说句“你不杀伯仁,可伯仁差点因你而死”后,站起来,甩了甩刀上的血,然后记起我第一次杀人……
记得那是我七岁生日时,我和父亲去集市屯粮,然后被人贩子当成了男孩子给偷走了。
其实七岁的我已被父亲训练两年半,有些三脚猫功夫,能挡得住正常人的攻击,可那天绑我的,是个特有江湖经验,功夫还不错的人贩。
人贩子把我直接带去卖给了一个大户人家,却那人家要求当场验货,猛然发现我是个“不带把儿”的假货,二话不说的把人贩子毒打一顿,丢出门外,而吃了亏人贩子被我也偷袭伤到了脑袋,怒急之下把仇恨都爆发在我身上,将我狠狠毒打一顿后……卖去了窑子。
那年虽小,可也能察言观色,明白那些肥头大耳,膀粗腰圆的老男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尤其他们不断摸着女人大腿,将手伸到女人衣服中抓捏,捏的女人哭着喊疼还不放手时,我就准备逃了,只可惜,这里的人比人贩子还要离开,个个都是练家子,我又被毒打过一番,根本还击不了,于是,一个嗜好虐待幼女的老男人将我带去房间里后,我想也不想的用路上顺手抓来的钥匙,狠狠扎在他的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