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沉默后,盛愿终于开口打破与牧峋之间诡异的宁静。

    牧峋愣神,似乎忘记了自己说过什么。

    “我是什么货色、身处怎样的世界、该想的不该想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朝牧峋柔柔一笑,声音清凉如水,“这里很美,谢谢你今天能带我来。”

    薄光下,盛愿的瞳色和发丝都是浅浅的,眉目含秋水,牧峋甚至能在那汪眸中看见自己的眼珠。

    尤其是内眼角一点咖色小痣,从前怎么没注意到,虽然长得地方不大正,但是,还挺……

    迟到十来年的校园纯情让他的耳根腾得发烫。

    牧峋清了下嗓子,不自然的挪动身体,正色道:“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可以经常带你来。”

    盛愿轻轻摇头,说不用了。

    在牧峋看不到的地方,他悄悄抚上耳垂。

    身旁人潮涌动,叫价声连绵不绝……这些通通在摘掉助听器的那一刻消失了,恍如跌进了无边的空寂。

    眼眸倒映着拍卖台上的光影,身后有一个比月光还明亮的存在——他亏心,不敢再看。

    -

    牧峋交叠长腿,脚尖不安分的点来点去。

    这阵恼人热意刚消下去,一股子酸涩的内疚感又涌了上来。

    刚刚对盛愿说的话,好像有点重……

    可是话不糙理也不糙啊。

    他这个年纪,褪去了少年人的面容,但还没完全退却少年心性。

    “嘶——”

    长腿上下调转,牧峋换了一边跷腿,动作幅度大,踢到了前面人的座位。

    那人不悦回头,对上牧峋阴翳的脸,又一刻不停的把脖子拧了回去。

    这世上,能让牧峋感到愧疚的事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