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怡跌跌撞撞冲进灵堂,便如同被五雷轰顶。东瑶瞥见此时的宋浅已换了衣衫跪在礼堂中。看到纳兰怡闯进来,宋浅抬起头看向她,眼中魅惑的红光却只有纳兰怡与东瑶能瞧得见。
在一片素白中,宋浅眸中的红光更显妖冶。
东瑶听到那妖狐魅惑的声语密音传来:“如何?是否如你所愿?你得不到的,宋浅这女子同样得不到。你瞧瞧她,现下瞧上去,是不是比你还凄惨?”
“别说了!别说了!”纳兰怡捂住耳朵,声嘶力竭地高叫着。
“王妃!王妃!您这是怎么了?”紧追而来的眉安急忙搀扶住她,朝着一旁的几人厉声喝道:“快去传太医!”
东瑶瞥见宋浅的唇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继而便垂下头去,又显露出一副悲伤的神色来。
这妖孽的手段果然毒辣,先是驱使纳兰怡在王爷食用的汤茶中投毒,如今又附着于宋浅身上,意欲接近容澈。而对于已经没有什么作用的纳兰怡,弃之如敝。眼下这般情形,东瑶只觉得纳兰怡即便不即刻寻死,也会疯癫。
此番“记辰”使命于东瑶而言,已是结束。但因得先前省断容澈生魂,她对之后的事情越发好奇无解。
黑白无常似乎也没有什么新的旨意,东瑶便索性留在璟王府,直到王爷入殓。
遵皇上圣旨,容璟厚葬。可纳兰怡从灵堂离开之后,整个人便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短短几日,王爷薨逝,王妃如同痴傻,府中皆是人心惶惶,众人如无头之蝇般没了方向。
就在府中乱作一团之事,宋浅却在众人面前显露出异常的镇定和冷静,她不但将王爷的身后事打点的井井有条,又请来太医为纳兰怡悉心医治。一时间,阖府上下对这位侧王妃争相称赞。
然而东瑶知道,宋浅如今已不是宋浅,附着在她身上的妖狐之所以苦心经营着一切,不过是在静待一个时机,静待一个能够入宫的时机。
只是没过几日,宫中又紧接着传来欣太嫔薨逝的消息。府中众人皆知欣太嫔一贯身弱,近年来也一直卧病。如今膝下仅有的一子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是心中悲痛难忍,如今便也跟着去了。
璟王殁,太嫔薨。原本人丁单薄的王府,如今便只剩下两位王妃苦苦支撑着。
眨眼间,便至璟王七七之期,东瑶依旧日所知,也知晓这一日,正是纳兰怡服毒自尽之时。
月上中天之时,纳兰怡的身影果然踉跄出现在凌风阁前。东瑶看着她如同行尸走肉般入得殿来,心中也难免又酸涩之感。
人之所爱,到底是怎样的情感。分明是爱深入骨,却也能化作这般刻骨的恨.....
这几日,在太医精心医治和眉安的照料下,纳兰怡的状况已好了许多。这夜,疲累许久的眉安终有些支撑不住,还未来得及吩咐旁人来侍候,便倚在床榻边沉沉睡了过去。纳兰怡趁着她熟睡,悄然起身往凌风阁来。
王爷入殓之时,她因疯癫被锁在屋中,未曾再见容璟最后一面。如今来凌风阁,也只是因为成亲之后,王爷独在凌风阁待得时日最久。仿佛只要在这里,就能感受到他尚且残留的气息。
纳兰怡的手指轻抚过书桌,似乎还能看到王爷坐在那里,执了书卷,蹙眉而阅。
“王爷......”纳兰怡轻唤一声,泪水便扑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