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二小姐的婚事却是仓促了,那首饰、田产、铺子之类繁琐的便不必备了。”蓝烟柔冷眸扫向常青,缓缓说道。
常青转了转眼珠,便是面上带笑的轻声说道:“三小姐您放心,小的稍后便去备好,您看那家具、摆设、衣物、布匹之类的清单可是还需过目?”
“不必,你去置办便好,这门面上的事情想必无需我多提了吧。”蓝烟柔勾唇一笑,那仓促间凑起的家具摆设,衣物布匹有何可看,加一起还赶不上一小箱首饰。只是这常青却是心思玲珑,能跟在蓝玉身后这么久,果然是有些察言观色的手段。
“是,三小姐放心,小的定不会让二小姐失了将军府的颜面。”常青躬身答道。
待常青告退,素锦便是边为蓝烟柔布菜边不解的问道:“小姐,既然府里都没给那蓝婉茹备嫁妆,您又何必。”
蓝烟柔扫了一眼素锦,素锦自知许是自己情绪有些没控制好,逾矩了,遂是埋下了小脑袋立在一旁,她不是怪小姐多事的意思,她只是有些不懂小姐为何要对曾经羞辱她们的蓝婉茹如此善良。
蓝烟柔亦是知道她与素锦之前受了那大夫人母女多少屈辱,也可以理解素锦的激动,她没有怪素锦多话,只是有些无奈素锦偷听也不听全罢了。
蓝烟柔边吃边淡淡的说道:“我刚刚许了那蓝婉茹三十二抬嫁妆,想必加一起也没有你那箱子衣物金贵。”
素锦抬起了眸子,暗自想到,也是,这几个时辰置办三十二抬嫁妆根本不可能,莫不是都是些旧的摆设之物?遂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小姐,素锦没有旁的意思,素锦只是……”
蓝烟柔打断了素锦的解释之语,她清楚素锦无二心、亦无不恭敬之意,便是轻轻说道:“素锦不必多说,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思。莫心急,但凡曾经羞辱过我们的,我定会将那昔日屈辱一个个、一点点的讨回来。”
蓝烟柔微微挑唇,遂抬眸望向了那朱窗外的一轮明月,那蓝婉茹嫁过去才是她赎罪的开始,毕竟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便是这一生的托付之人,而此次做足门面亦是对自己有利之举,毕竟此时蓝烟柔掌家,她可不希望有什么流言蜚语的扰了她的计划。
次日,天边那一轮红日微微露出了头来,薄金带红的曙光铺洒在依旧安静如常的丞相府上,将丞相府镀了一层金灿。
此时的蓝婉茹虽无凤冠霞帔却也是一袭喜庆红衣,描画好的红妆盖住了近日的暗黄,一副待嫁新娘之姿满脸喜色的端坐在了那简陋的房中,由一个苍老的婆子颤巍巍的梳理着头发,细看,便可认出那苍老的婆子正是那大夫人的陪嫁嬷嬷。
原本精明干练的阮嬷嬷,仿佛一夕间便老态龙钟了起来。阮嬷嬷边为蓝婉茹梳头,边抖着嗓音说道:“二小姐,您真是信那贱人会有如此好心,奴婢只怕您嫁过去得不了好啊。”
“阮嬷嬷无需多言,我心意已决,若是我继续在这府中才是得不了好,保不齐哪天她想起来便要害了我的,嫁出去才是有一线生机啊,况且那李家亦是书香世家,嬷嬷难道还怕我的手腕拿不住个书生吗。”蓝婉茹抚了抚鬓边的绢花,冷笑着说道。
蓝婉茹怎的不知蓝烟柔对她们恨之入骨,可她宁愿出府面对那些未知,也不愿留在这破败的院子里,继续吃那些馊泔水一样的饭菜,盖那柳絮纳的潮湿薄被,蓝婉茹从铜镜中扫了一眼那脏污床铺上痴傻的娘亲,不由狠了狠心。
现在虽说还未到立夏,离冬日甚远,可蓝婉茹已是受够了,她不知道这样的条件,她的娘亲是否能渡过今年冬天,尤其当她前日看到娘亲身上的湿疮,便是再也顾不上什么亲情什么仁孝,只想逃离,遂是求了常青许久,才得以如此快的嫁出府去。
蓝婉茹回身拉了阮嬷嬷的手,哽咽的说道:“阮嬷嬷,您从小看我长起来的,我自是将您当成亲人一般,姐姐现在去了,我马上也要嫁人,之后娘亲便托付给您了。”
“二小姐放心,老奴定会照顾夫人,只是二小姐此番嫁过去,娘家没有了帮衬,势要对那夫君温柔小意才是。”阮嬷嬷拍了拍蓝婉茹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着。
“恩,我自是知道,待我日后掌家,有了富裕定当给母亲和您贴补些。”蓝婉茹不甚在意的回着,她嫁过去可是大妇,而她亦是要掌家的,既是掌家怎么可以温柔小意,她定是要拿住那李家公子。
阮嬷嬷见蓝婉茹没听进去亦是叹息一声,不再多话,如此之类的话语已是说了好几日,看来是无用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