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阳光从窗台前俏皮地躲进来,浓厚的消毒药水充斥着鼻息,医疗仪器冰冷的声音,仿若敲击在她的心上似的,纪范范只觉得一颗心都在颤抖。
本该活蹦乱跳的儿子,此刻却满身都是白色的纱布,鼻腔、手腕都被插着冰冷的医疗仪器,苍白的小脸上,眉头都是紧皱着的,眼睛紧闭着,从出事之后就没有睁开眼过……
铭铭……一定很痛……
一定是在怪妈妈太粗心……让他这么痛……
被顾逸轩抓着的手腕,看着他一张轮廓立体、刀削斧凿得人神共愤的俊美脸庞,却觉得心里更像是在淌血一样,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棉签、纱布瞬即就被挥到了地上,顾逸轩紧皱着一张桃花脸,抬头看着这个一身长满刺似的女人。
她冷硬着一张脸,眼眶里都还氤氲着泪水,却装着坚强冷漠的样子,用受伤的手指着门口:“顾先生,谢谢你给我儿子捐血,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狭长的凤眸斜睨了一眼她手背上就快包扎好的一大块烫伤,纱布又重新洒落在地上,已经快要烂掉的一块肉,难道这个女人都不会痛的?这个时候,还想着赶他走?
“你就这么恨我?”
她只是冷笑一声:“顾先生未免太自命清高,恨你?值得吗?”
清脆冷然的声音,砸在他心上,冰刃一样,凌迟着他的整颗心脏,平时吊儿郎当的笑脸,瞬即就消失不见,冷刀般的目光剜在她的身上,旋即,目光转而看向船上满身仪器的小人儿身上:“这孩子,是我的吧?”
话一出口,纪范范的脸色瞬即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紧张地抓紧了衬衫一角,却不容许自己的脸上流露出丝毫的害怕,依然冷凝着一张脸,抑制着颤抖的声音,自以为镇定地回道:
“三少,是不是所有跟你有过关系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都必须是你的?那三少你的孩子,堆成堆都未必数的清!但是这世上,还真的不止三少你一个男人,我在美国,就不能遇到心仪的男人,结婚、生子?三少您自以为是的地方,是不是用错了?”
“那个男人呢?rh阴性血,不是很常见的血型,既然是自己的孩子,他人呢?为什么要我来捐血?纪范范,承认吧,是我的孩子,对吗?”
他挺阔的身躯忽然就向她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直冲鼻息,他邪肆的脸,忽然就在眼前无限扩大,在还没来得及反抗的时候,四唇相接……
她赤红的星眸蓦然瞪大,消瘦的身躯淹没在他宽厚的怀抱里,颤抖的身体被他用力地禁锢住,推拒着,想要咒骂出声,却被他找到空隙,灵巧的舌尖瞬即侵入……
……
苏夏站在病房门口,看到夺目的阳光辉映下,那一对热烈拥吻的两个人,一颗心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蓦然就想到,顾逸宸刚刚凛冽着一张脸对她说的话——你觉得,这个时候,你进去合适的话,你就进去!
逸宸……其实是想让这两个人和好,看到他们之间有情意,所以……才会……
轻轻敲了一记自己的脑袋,低低咒骂自己几句:“笨笨笨……怎么比猪还笨?”
悄悄地离开病房,心里因为好友崩溃的疯狂,惶惶担忧的心终于也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