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衍记得在苏南母亲下葬那天,见到她的样子。
没有流眼泪,没有撕心裂肺地哭喊,她很安静地站在旁边,看见棺木沉入地底,那样冷静,好像死的是个不相干的人。
后来,他再没有听她提起过父母。
他也有一瞬间以为她凉薄寡淡,或者真就是天性无情,直到他有一天无意间看见她放在床头柜里的一张照片,是一张全家福,被保存得很好,裱在相框里,只是木制相框的边缘却被积年累月的抚摸蹭掉了颜色……
现在,每天来医院陪他说话的苏南,像是找到了最安心的倾诉点,小声地在他耳边说着那些不能为人知的心事。
“傅先生,我不太敢去想爸爸和妈妈,跟他们有关的场景都是血”她告诉他,“我很讨厌也很害怕血,但那些梦…我还想继续做下去,虽然很不好,可是,还可以见到他们……”
她不敢回忆,就只有梦靥里见一见至亲故人。
多么懦弱的女人…
傅司衍在苏南离开后,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莫廷均送来苏南的身体检查报告。
莫廷均说:“体寒宫弱,现在是没什么太大影响,吃药慢慢调理痛经也会缓解不少,但是,以后如果有了孩子的话会很麻烦。”
傅司衍捏着那一纸报告单,淡淡出声:“这是什么意思?”
作为医生说话的时候,莫廷均每个字都相当谨慎。
“这个也要看她那时候具体的身体状况,仅从目前来判断,如果她是以这样的身体怀孕的话,很容易流产不说,另外无论是顺产还是剖腹产,对她说,都很危险……”他看一眼自己多年的死党,扶了扶眼镜,“傅司衍,别告诉我你还想跟她结婚…”
结婚……
这两个字让傅司衍微微抬眉。
他之前倒是真没想过这种东西……
见傅司衍不说话,疑似默认,莫廷均一脸惊吓。
“你丫玩真的啊?”
傅司衍的花花史足以出本书,每次都是十天半个月就潇洒抽身,所以莫廷均实在很难想象这个男人带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情画面。
傅司衍依旧没理他,将报告单收进抽屉里,不紧不慢地出声:“苏南这个病,具体要怎么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