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萍攥紧了手中范闲留下的瓷瓶,他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范闲,他不明白范闲刚刚那对着他额头虔诚的一吻,也不明白范闲毫无理由的要给庆帝下毒。

    范闲说瓶中的药是他自己配的,无色无味,就算是费介也看不出来,陈萍萍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把费介找来。

    费介火急火燎的来到陈萍萍屋里,影子找他找的急,费介还以为陈萍萍出了什么事,结果陈萍萍丢给他一个瓷瓶,让他鉴定下里面有什么毒。费介又是闻又是看,最后还取了一些倒了一些自制的药粉,都没有得出结论。

    “费介,你到底行不行?”陈萍萍也有些急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费介一听,急脾气也上来了,倒了一滴在手上直接放到了嘴里,陈萍萍想制止也没来得及,最后费介呸的一声吐出一些口水说道“陈萍萍你是不是存心找茬啊,这不就是白开水吗,哪有毒?”

    说完,看着陈萍萍下垂的嘴角,“你这是遇上什么麻烦了,需要我给你弄点毒药吗?”

    陈萍萍摇摇头,“你回去吧,这事儿别跟别人说。”说完便低着头继续看着手中的瓷瓶,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费介嘴角一撇,跟陈萍萍在一起,他可跟不上他的思路,还是走吧。

    陈萍萍握紧瓷瓶,既然没毒为什么还要给庆帝加到饭食里,还是说真的是范闲的配药能力已经超过了费介,还是……范闲要试探他?如果是试探,那这个法子未免太过冒险了。

    谈判结束了,庆帝大摆宴席,设宴款待北齐使团和东夷来者。陈萍萍从不参加这种宴会,不仅是因为事务繁忙,更是因为他不喜这种虚伪的交际。但此刻,他在检察院中心情却并不平静,他一遍一遍的演算着如果庆帝暴毙,他该怎么将自己安排的棋子放出去,又怎么把谋杀的责任推到皇后和长公主身上,这样就可以为叶轻眉报仇,最后……他便自尽,用他这条命去还了庆帝的与他的主仆之情。

    范闲缓缓倒在地上,过量的酒精让他有些耳鸣,但他还是清晰的听到庄墨韩吐血的声音,他心中一紧,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婉儿和庄墨韩了。

    范闲被侯公公亲自带人送回了司南伯府,范闲将所有人都赶出去,自己吐了个昏天黑地,大脑逐渐清醒,身体也慢慢的回到正常状态,他让范若若和滕梓荆替他守着门,今夜,必须要拿到钥匙!

    范闲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这次成功的将钥匙的复制品放回了太后的寝宫,也没去偷听长公主和庄墨韩的密会,他还是会被燕小乙发现,范闲急切的从宫中逃窜出去,耳边却想起了弓箭发出的破空的刺耳声,范闲凭着本能躲开了第一箭,第二箭接踵而至,不偏不倚的戳在了腰间的钥匙上,范闲猛的被从墙头击落,掉下去的瞬间,范闲想到的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燕小乙,这辈子,我还跟你没完!

    因为没有偷听庄墨韩和长公主的对话,反而让范闲得了一些时间,只是不知为何,这次的内伤竟然比上一世还严重,翻腾的气血被他死命的压抑着,引得所有内脏都在疼。五竹看着疼的脸色惨白的范闲,开口道:“也许你可以先让意识躲进那个空间里,在那里你可能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范闲赶紧照办,果然,来到空间里就没那么难受了,只是看着链接到主脑的脑电波除了庆帝,竟然还有了费介,这让范闲有些恼火,陈萍萍说得好听,结果不也是不信他嘛!

    在里面时间过得飞快,范闲听见燕小乙来到的声音,快速从空间中出来,只是身体上的疼痛让范闲倒吸一口凉气,燕小乙听见动静不顾其他人阻拦,就要硬闯,范若若被他推的一时不稳,摔在了地上,滕梓荆上前与燕小乙缠斗在一起。范闲心知滕梓荆不是他的对手,连忙开口让燕小乙入内。

    范闲强压怒火,看着一心要让他验明正身的燕小乙,不禁冷哼一声:“燕统领,你既然这么说,那不如我们打个赌啊?”

    “你说说看。”燕小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输得一定是范闲。

    “若是我身上有箭伤,我就随你处置,若是我身上没有箭伤,你就给我妹妹磕个响头好好认错。”范闲眼睛一眯,又露出了那副算计人时的狐狸样。

    “好!”燕小乙自信的道。

    事实证明,对自己的功夫太自信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范闲给燕乙看了看毫无伤痕的腰,燕小乙脸色立即难看起来,一言不发的便要转身离去,眼见燕小乙要离开,范闲随手倒了杯茶,“燕统领,”燕小乙回头看着范闲,“来者是客,也没请你喝点茶水,这杯茶水就当是给你补上了。”范闲走到燕小乙面前端着茶水,一副你不喝我就不让你走的表情,燕小乙冷哼一声,结果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告辞。”燕小乙飞快的退出范闲的房门,走到门口看到范若若,对着她磕了一头,便飞快的出府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