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梨撑着身子缓缓抬头,入眼便瞧见了穿着一身墨绿暗纹的妇人正打量着自己。

    她先是故作怔愣,随后才茫然无措道:“崔嬷嬷怎么来了?可是祖母回来了?我被父亲禁足,不能出门,这次只怕是不能去给祖母请安了……”

    崔嬷嬷一见姜月梨病恹恹的模样,也是颇为意外,“三姑娘怎么病成这样?可找了郎中来看?”

    “郎中来过了,只说是受了惊吓,开了几副药,可三姑娘伤心过度,喝了几天了也不见好。”李嬷嬷无奈道,“若不是如此,夫人也不会亲自让我来伺候了。”

    崔嬷嬷常年跟在姜老夫人身边,也是受了些熏染的,对鬼神之事也颇为敬畏。

    她一听李嬷嬷的话,面上就难看了起来,“这么说,那东西最先找上的是三姑娘?”

    李嬷嬷没再接话,只是叹了口气。

    崔嬷嬷不好再说什么,只道:“若是三姑娘还能下地,老夫人请府中的各位过去一趟,我还要去别处传话,就先告辞了。”

    崔嬷嬷来得快,走得也快,人只是一晃就出了院门。

    姜月梨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指腹在手背上的伤口上狠狠地一按,随后便径自起身,“绿梅和春桃喝的水里被我下了蒙汗药,只怕还要睡上一阵,去用凉水把她们泼醒,没了人证,这戏可就唱不全了。”

    李嬷嬷一怔,却也暗自心惊,“姑娘,您这也……”

    “人在虎狼坑,若不把自己也变成虎狼,就只能等着别人来杀了,这样的道理嬷嬷应该比我懂得多吧?”姜月梨微微侧着头,海略县职能的脸庞上是与年龄不符的老成持重。

    李嬷嬷心里震惊,却也无从反驳。

    一炷香后,姜月梨半死不活地来到了姜老夫人的院子。

    还没进门,她就听见了里面的数落声。

    “你是个做父亲的,儿女是什么样子,你就该多注意些!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让人瞒着我,灵曦多乖巧个孩子,被你一纸婚书逼得跳了河?月梨也被你折磨得体弱多病,你看看你那还有个当爹的样子!”

    屋内,姜老夫人看着姜鹤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我不管你这些年做了多少荒唐事,可孩子是你的血脉,往后是要替这个家开枝散叶的,你弄的亲情疏远了,还指望着以后他们出了门,能替你替姜家说话办事吗?这样的道理,还需我教你吗?”

    姜月梨原本还为姜老夫人的训斥有些动容,可听到后面这半截话,心再次沉了下去。

    人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这种算计来算计去的人家,只怕也不多见了。

    姜月梨在心中冷哧了一声,抬脚往里走,两个丫鬟也要跟进去,但每走两步就哈欠连天,药劲显然还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