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道谢后,又见面给了他一些辛苦费,这事无论成不成他算是完成委托了。
我看着眼前的别墅,表情有些异样,这是一个三层独栋别墅,简约的装饰风格很符合我的口味,还有一个大花园,只是花园里的花大多已经枯萎,一只只蚂蚁在花枝上攀爬,又掉下来,明媚的阳光照在枯花上,映着蚂蚁黑亮的硬壳,反而透漏出一种刺骨的灰暗感。
户主姓刘,四十左右的样子,一撇精致的小胡子,刻薄的嘴唇却配上了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西装革履也兜不住挺出的肚腩,一双皮鞋只是干净,一点鞋油都没有,没有那种令我厌烦的锃亮感,怎么说,这人没有油腻感,臃肿而干练,这两个词语在他身上完美的结合了。
他走在我前面热情的给我介绍户型,“我这里的东西您要是有用的就留下,没有用的就扔了就行,我这空间太大,您要是合租再打一个隔断我也没意见。”
我应声点头,他看我同意后又接着说道:“唯独呀我这后花园的花您可千万别动,我这里还有用处!”他搓着长满老茧的手客气的说道。
看着他一双大眼睛眯成了月牙,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明明他才是主人,怎么会有一种他才是狗腿子的感觉,可惜了一副讨喜的皮囊。
我随他走了这三层,楼梯口处各有一个古董花瓶,客厅挂着一张巨大的仕女图,但我始终感觉到周围的能量场有些异样,尤其我对魂魄的敏感程度远超普通人,我伸出手轻抚空气,一种手指压在白纸上滑动的的粗糙感让我不怎么舒服。灵压密度明显高于其他地方。
这个别墅果然有古怪,因此我打断正在滔滔不绝说着别墅好处的刘先生,开门见山的说道:“刘先生,价钱这么便宜,给我说一些关于这间别墅我不知道的事情吧,我可是听闻了一些不好的传言。”
刘先生愣了一下,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眯着的双眼挣得老大,原本挺直的上身在那一刻也似是佝偻了几分,那双有型的小胡子轻微上翘,面露尴尬为难之色。
最后仿佛是在心里下了一个重要决定,长舒一口气果断的说道:“我这辈子是个本分人,也不打算骗你,这栋别墅我在买来之后便后悔了,你之前有几个租户在这里居住的几个月不是残就是死,导致我这里卖都卖不出去,本来我打算弃置这里,不知道您在哪知道的消息,我就琢磨再租最后一次,您即便不说我也打算最后告诉您这里的事,让您再好好考虑的”
接着他略带悲戚之色的说道:“我当时买完这栋别墅住进来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后来因为事业原因我又在别处买了一套房产,这里我刚买没多久还不舍得转手卖出去,你也知道,生意人的毛病,嘿嘿,我就把这里租了出去,谁知出了好几起事故,现在外面都传我这房子有不干净的东西,这倒好,还不如直接卖出呢,唉!”
他向我大倒苦水,我故意面露不耐烦的神色,他一见我这神情,便知自己废话太多,急忙说道:“我也是向周围祖辈居住在这里的人打听才勉强知道建造这栋别墅之前发生的事情,这前因后果我给你讲讲。”
我顿时来了兴趣,“还请刘先生讲讲。”
这一下,可把刘姓户主的本来就打开一半话匣子彻底打开了!
这时间要往后倒推七十年,跨越了大半个世纪之久。
那一年正好赶上大饥荒,整个J市,不对,那时还叫J县,这栋别墅所在的区域是一个小山村,那时候科技可没有这么发达,全村连一个电视都没有,自家的粮食全靠老天爷的脸色赏口饭吃,谁知赶上了全年大旱,颗粒无收,各家各户的粮食已经揭不开锅了。
“妞,快过来,拿好了,别让其他人看见!”一张沾满泥土的小脸上只能看见黑溜溜的大眼睛,正在四处张望,机灵的眼里充满着紧张和警惕之色。
脏兮兮的小手抓满了灰枯的树皮,塞进了比他还要小的手里,和他相比,这双手小巧而细腻,虽同样不干净,但却如入土的璞玉。
“哥哥,我快拿不住了,太多了!”奶声奶气的女娃声音响起,胸前脏旧的灰色花棉袄里已经塞满了树皮,扎着着两条麻花辫子的小脑袋不停的摇晃,抗议着哥哥的这种行为,精雕玉琢的脸上还残留未干的灰色泪痕。
“这就好了,附近就剩这几颗树上还有树皮了,可够咱们吃上好几天的了!”小男孩不断安慰着妹妹,手上的动作可没停下,最后实在两人全身都塞满了树皮,小男孩看着还有大半的树皮没有剥下来,大眼睛一转,低头开始找着什么。
不一会只见男孩手里艰难的举起比他脑袋还大的石头向小树砸去,几次后手臂粗的小树应声而断,他在地上挖了几个土坑,将小树放了进去,填上土做好了旁人不易察觉的信号,招呼着妹妹走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