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坤元宫,我不自觉地走往黄花堂的方向,不明所以的蒲儿竟也默默地陪着我不曾提醒。路走到一半才意识到彤心已经不在了,黄花堂里没有我要找的人。望着天上团团的云朵,在心里问彤心,你看见了吗,害死你的主谋已经自食恶果了,剩下的人,茜美人、嘉美人还有基维,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原路折返,却见高大全来寻我,说是皇上召见。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看见基维迎面走来,想避开已来不及,我不怕他,只是不想看见这个人。
应他的请求摈退左右后,走进湖边的亭子。我不耐地说:“基维太子有话请讲。”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离妃娘娘,看来我们是无缘了,想不到你的皇帝还真的在乎你,只是……”他耸了耸肩,“可惜了,出发点并不是你想要的。”
“你什么意思?”我已经厌烦了这样的话,拿话刺他,“基维太子还是多担心自己吧,你的盟友皇后娘娘已经落马,小心她把你供出来,吃不了兜着走。”
基维啧啧两声:“看看,连应付我的耐心都没有了,哎,世态炎凉啊,我太伤心了。”
他是受了什么刺激,酸成这样?我懒得再敷衍他:“本宫还有事,恕不奉陪。”
就在我转身走出亭子的时候,不知怎的脚下一滑,来不及呼喊,整个人像是被抛了出去,落地时腰撞在路旁的石头上,倒栽着翻进了旁边的湖中。一阵翻天覆地之后,湖水涌入眼耳口鼻,等我反应过来只是觉得鼻腔涩涩地疼,咕噜咕噜地呛了好几口湖水,可最疼的还是腰上那一撞。我挣扎着想游回湖边,却发现这具身体根本不会游泳,只能手脚扑腾着喊救命。我自顾不暇,不知岸上是什么情况,脑子只是想着按说蒲儿和高大全他们离得不远,是看得见我落水的,可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
微腥的湖水充满我的口腔,我徒劳无功地挣扎着,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四肢连扑腾的力气都没有了,脑子却越来越混乱,为什么基维也没有反应,即便他不会水,他不该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淹死。不知过了多久,我一个激灵,觉得身体慢慢变轻,一个强有力的臂弯从身后锁着我的颈项将我带出水面,新鲜空气扑面而来,我不自觉倒抽一口气便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前是模糊的,人声嘈杂,我顾不得许多,只觉鼻腔喉咙火辣辣的疼,大口呼吸新鲜氧气,可连气管都如刀割一般疼,喘气声似拉风箱的噪音一样磨人。身上感觉不对劲,可又不知是哪儿疼。
“啊,血,快,宣御医。”蒲儿的惊呼唤醒了混沌中的我,我从疼痛中抽出神思,环视周围,一眼看见满脸焦灼神色的沈默,还有惊慌失措的蒲儿和高大全,以及一些宫女侍卫。
身下一阵温热涌出,腹中疼痛传来,我瞬间反应了过来,低头一看,湿漉漉的裙子被浓重的红色渐渐晕染。“我……”甫说出一个字,两行滚烫的热泪滑落脸庞,孩子终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