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今天的最后一位宾客,桑寒枝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她耷拉下唇角,用帕子轻轻揉了揉眼角。
“眼睛好痛。”桑寒枝轻声嘀咕着,“早知道就不这么卖力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年轻丧夫的寡妇,自然可怜得很。
“夫人,您的茶。”丫鬟恰好端来一壶茶,怯生生地说道,“这是蜂蜜与槐花熬的茶,能安神,也能……缓解一些疼痛。”
“放着吧。”桑寒枝心里微微一暖,她在桑家的时候,身边只有兰月和芝月两个丫鬟伺候着,其他丫鬟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东西,虽说不至于奴大欺主,可也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
没想到如今到了将军府,这里的丫鬟下人竟如此贴心,她什么吩咐都没有,这蜂蜜茶就送到手上了,果然,家风也是很重要的。
“夫人您喜欢就好。”丫鬟抿出一个害羞的笑容,“奴婢看着您眼睛都哭肿了,想来心里定是不好受的。其实奴婢们心里也是如此,将军突然就……这府里上下就只有陆管事打理,可是陆管事上了年纪,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听到此处,桑寒枝揉着眼角的动作顿了顿,陆管事?这人她似乎没有听说过。
但是很快,桑寒枝就想着,她昨天才成亲,嫁到将军府来,有不认识的人在正常不过了。
只是这丫鬟今天突然提及陆管事又是为了什么?
于是桑寒枝顺着丫鬟的话问道:“陆管事怎么了?”
丫鬟咬了咬唇,好一会儿才跪在桑寒枝跟前,怯懦地说道:“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说陆管事如何,实在是……实在是府上好几个月没发月钱了,奴婢们都快活不下去了,还请夫人可怜可怜奴婢们吧!”
这番话让桑寒枝愣了愣,她可没想到自己才刚来这么两天,就会遇到这种事情。
拖欠府中下人的月钱,这种事情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很快,她就定了定神,问道:“据我所知,一般府里的月钱都有专人打理,陆管事再怎么说也不是主子,他怎能说克扣月钱就克扣了?”
丫鬟可怜兮兮道:“夫人有所不知,将军外出打仗,经常一去就是一年半载的,将军府里又没有做主的人。那陆管事原本是老将军的人,是府里的老人,在府里德高望重。将军无暇顾及府里的事情,便将大权都交给了陆管事……如今算算,府里已经有五个月没发月钱了。”
五个月,差不多也有半年了。
丫鬟继续说道:“将军府里其实怎么都好,将军更是大英雄,即使月钱少一些,奴婢也愿意伺候在府里,只是奴婢的弟弟前几天不小心摔伤了,实在急需用钱……要不是这样,奴婢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惊动夫人。”
她一边说一边哭,可怜得很。
桑寒枝皱着眉问道:“陆管事在哪里?”
一听这话,丫鬟哭得更凶了,“陆管事如今并不在府上,他一个月前说自己年老体弱,在府里呆不住,就去了庄子上休养生息。就连陆小姐也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