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在心中计较好了:若是真个有失,便把锁镰飞出勾住石头,凭着这身轻功,誓死也要保住哥哥,至于嫂子和焦挺兄弟,却实在顾不了许多也……
焦挺尚且如此惊惧,“一丈青”纵是女中英豪,难道更能胜过他去?
可怜这个娘子,早已头晕眼花,一张桃花粉面,此刻早化苍白,死死牵住曹操的手,垂泪道:“你我不该在一条筏子上的,这筏子若也翻了,孩儿岂不是同时没了爹娘。”
老曹喝道:“放屁!你这婆娘胡吣甚么?便是伱我死了,家中自有师师等在,难道敢不认吾儿?便是谁个真敢起了糟粕心思,有我兄弟武二在,他又岂会坐视?”
他平素与妻子们相处,大都温和可亲,鲜少发怒,更遑论呵斥。
只是此刻身处绝险,久久难出,饶是一代霸主,心境竟也有些失守,一时间怒起难抑,声色俱厉,扈三娘本就丧胆,吃他喝骂,更唬得花枝乱颤吓得浑身一颤,那泪水雨点般洒落下来,却怕哭出声再惹恼老曹,只把个小拳头堵住了樱口,委屈巴巴,不敢有一丝言语。
老曹看她可怜神色,微微一愣,顿时想起扈三娘的好处来,身为人母,只为不舍和自己分离,甘心撇开儿子,也要随自己转战千里,此刻看去,虽依旧年轻貌美,比之当初,却不免平添了几缕风霜。
柔肠一转,顿时不忍起来,便搂住她臻首,靠在自家胸口,低下声音道:“罢了,吾却不该冲你发怒。只是你亦不必胡思乱想,别人不知我,你难道也不知?天地若肯亡我,何必让我觉醒前世?吾夫妻同舟共济,自然履险如夷。”
扈三娘一想,果然有理!
似老曹这等人物,岂能折在这等去处?
老天爷使他觉醒记忆,难道肯这般轻轻送了他?
不由伸手,死死搂住老曹,把脸儿紧紧贴在他身上。
时迁看在眼里,不由焦躁:哎呀,他两个搂成一团,我如何有气力拽住两个?
就这般飘飘荡荡,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眼前一亮,时迁第一个叫道:“好了!出来了!”
老曹循声望去,果然不知何时,水流已然稍缓,两岸山峡,亦渐开阔,甚至远处河滩上,茂林丰草,入眼可见,又有高高水车,悠然转动。
老曹心中一定,哈哈大笑:“诸位兄弟,这般险境,也被我等闯过,西夏合灭矣!”
张良等船夫,都是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景色,一个个忍不住露出笑意,随即都不由软绵绵瘫坐下来,任那皮筏,渐行渐缓,顺着愈发开阔的河流飘荡。
待飘出一程,老曹回头看去,黑乎乎的峡谷里,大大小小的皮筏,次第飘荡而出,也不知是谁个开头,欢呼之声大起,惊得岸边群鸟,纷纷高飞。
老曹侧耳倾听片刻,松了一口气,和时迁笑道:“罢了!听这声势,大多数人都没事,幸好是皮筏,若是木船,只怕折损一半也还不止,难怪当年李宪胆怯。”
随即唤张良:“尔等休辞劳苦,快快找平缓处靠岸,我要看看兄弟们可都无恙否。”
时迁笑道:“哥哥乃是注定要做大事的,自然吉人天相,我等做兄弟的,要随哥哥做事,定然也都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