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皇后的名讳岂是你可以随意叫的!”远远的,那罗缠着独孤皇后急急赶来。然而脚下虽急匆匆,那罗与独孤皇后的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镇静,不愧是在宫中历经多年的女人。
陈柔言见到独孤皇后的那一刻,心底的恨意再也按捺不住,喷涌而出。烈日下,独孤皇后金黄色的凤袍在陈柔言的眼中似也化作了熊熊火焰,恍惚间仿佛已听到了独孤皇后因灼蚀疼痛而发出的惨叫声。
“参见母后。”杨勇一拂裙袍,跪地行礼。而大内侍卫虽有心行礼,手上的弓箭却不敢懈怠半分,都紧上了弦,准备寻着破绽,便将陈柔言单薄的身子射穿!独孤皇后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年纪轻轻的陈柔言,竟然会有胆子来挟持文帝。心中不禁暗恨,除去林姬之时,为何不斩草除根,反而留下这个祸害!
见杨勇已然从东宫赶来,比自己的速度还要快,独孤皇后的心中微微欣慰。不过她心中焦急着文帝的安慰,哪里有心情夸赞杨勇,只紧紧蹙眉,道:“如何了?”
杨勇暗暗低头,目中似有愧疚,道:“儿臣无用。陈美人不肯放人,说是一定要见母后…”
独孤皇后眉目一敛,显然是对杨勇的回答很不满意。不过在外人面前,又是这等危机的状况,她自是不会当众批评自己的儿子,只得恨恨地望着陈柔言,玉指一伸,道:“你这小妖精祸乱后宫,如今竟还敢挟持陛下!”
她仍然保持着身为皇后的端庄威严,即便眼神中的惶恐已然无法掩盖。
到底,还是几十年的夫妻。当初起起落落,共同受辱,同享尊荣,创立大隋江山。这等感情,本就不是其他女人可以比拟的。
“呵,祸乱后宫。”陈柔言在白衣的衬托下,细腻的肌肤更如冰玉一般,让人一望便觉得寒凉刺骨,嘴角的一抹冷笑,更是无尽的寒意:“不错,我就是小妖精,就是祸乱后宫。独孤伽罗,我此时挟持了皇帝,你待如何?”
“放开陛下!”独孤皇后恨恨挣脱了那罗的手,上前了几步。
然而陈柔言不惧不躲,反而笑容更甚,极地的冰寒之花正在她冷艳的面容上肆意绽放:“我偏不放。独孤伽罗,你要搞清楚,你若是再这样大呼小叫,对我无礼,”陈柔言戏谑地望了一眼前方的文帝,手中的匕首又紧了一紧,“我的刀子,可就要不留情了。”
阳光洒在文帝略显苍老的面容上,刺得他难以睁眼,只得默默阖目。
独孤皇后的心中犹如虫蚁灼蚀,又痛又痒。痛的是文帝身为一国之君,竟被这样一个小妖精在众人面前挟持,且不知安危,痒的是陈柔言这般嘴脸,直叫她想将她千刀万剐,万箭穿心!
独孤皇后只得微微服软,然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生硬:“你适才不是说,要见本宫么?现在本宫就在你面前,你到底要如何?”
“如何?”陈柔言第一次露出了媚得酥人骨髓的微笑,令独孤皇后还以为看到了死状惨烈的林姬:“独孤伽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你虽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却也要遵从礼法。你以莫须有的罪名冤死了我母妃,我此时叫你前来,自然是要你一命偿一命了。”
“大胆!”那罗见独孤皇后的身躯一颤,连忙上前搀扶,接过话道:“林姬残花败柳,不知廉耻,魅惑圣上,本就是难逃一死。”
“我问独孤伽罗,何时轮到你这个奴才插嘴,”陈柔言目光一凛,继而冷言道:“残花败柳么?皇帝可以不要!皇帝都未曾嫌弃什么,却要你这个皇后来多事么?”
独孤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平静,肃色道:“陈美人,你不要强词夺理。本宫那日原已与你说的十分清楚了。你与你母妃同侍一夫,乱了纲理伦常,本宫自然可以处决!”
“呵,”陈柔言仰面朝天,眼中似有几许晶莹,在阳光的照耀下让她的眼睛又酸又疼,心中更是绞痛不已:“恐怕你嫌弃的并不是什么纲理伦常,更不是我母妃是什么残花败柳。你之所以要除去我母妃,是因为你怕,你怕你即便身为名正言顺的大隋皇后,却不如我残花败柳的母妃能赢得陛下的心!”
“放肆!”独孤皇后被她戳中心事,如何不怒,可却又无从辩驳,只得玉指轻颤,道:“放肆,放肆!”
“我母妃走了,还有我在,”陈柔言柔媚一笑,“独孤皇后,这些日子独守重阳宫的日子,怕是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