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宴席上时陛下同皇后娘娘已经到了,房嬷嬷站在沈荣宁身侧,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那个由她亲手接生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最终也将死在自己的手上。
夜色降临,殿中灯火葳蕤。
房嬷嬷的目光落在江锦安身上,她生的那样娇俏美丽,鲜活的如初生的花朵一样娇嫩,却也即将陨落。
沈荣宁端坐席上,手腕上半山半水的玉镯被她紧紧攥着,幸而有脂粉妆点瞧起来不至于太过苍白。
亲手毒死自己的孩子,沈荣宁自然是痛的,可即便是痛又如何,她不得不做。
她掐着掌心保持镇定,饱含不舍的凝了江锦安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
李婉芝环视一周不见陆清渊的身影,她眉头轻轻拧了一下,这样的场合陆清渊去了哪里?
江锦安同样也在搜寻着陆清渊的身影,江娇与萧崇楷都回来了,按理说陆清渊也早该回来了才对。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变故?
她握着杯盏,漫不经心的转了又转。
沈荣宁绷着身子,遮掩眼底的慌乱。
玉质的酒樽被姑娘握在手中,那样随意的把玩着,殊不知沈荣宁的心也随着她的动作沉浮起落。
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染了鲜红寇丹的指甲扎破皮肉,鲜血把寇丹染的更红。
房嬷嬷也屏息凝神,那酒壶里的三更天是她亲手下的,她知道那毒药的厉害,只要她饮了那酒,这条鲜活的生命便会终结。
江锦安举起杯,那玉盏已经到了唇边,沈荣宁的心也随之悬了起来。
殿外忽的响起一道桀骜的男声:“微臣来迟,请陛下恕罪!”
江锦安放下了杯盏,沈荣宁紧绷的脊背骤然松弛了下去,有泪不受控的滑落,她抓住房嬷嬷的手,这才感觉到房嬷嬷掌心亦是濡湿一片。
二人对视一眼,俱瞧见了对方眼底的心惊与慌乱。
镇国公陆平川蹙起眉,碍于陛下与皇后都在,到底是没说什么。
萧睿鉴道:“说过是家宴,没那么多规矩,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