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娘子竟要反过来诬陷于我们?是呀,我们从长安过来,哪里见过这种毒蜘蛛,说到底这东西只有燕国才有。”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难解难分,伏良人十分生气,恨自己只长了一张嘴巴,怕是要敌不过长安那四个伶牙俐齿的,正要败下阵来,忽听一声轻轻脆脆的声音泠然响起,似是敲冰戛玉,“不是采莲娘子。”
正哄乱着的大殿一时静了下来。
伏良人愕然向阿姎看去,她原没指望阿姎会帮自己说话。
她浅浅笑着,“不是采莲娘子,她没有做这样的事。”
那四人亦是怔住了,都说那表小姐心智不全是个傻子,谁知竟突然横生枝节,倒令她们不知该怎么办了。
许之洐眯起眸子看她,见她与伯嬴立在廊下,月华洒在她身上,她垂着眸子没有看任何一个人,清清冷冷孤孤零零的,倒叫人不忍亵渎。
殿内一时无人开口,那几个宫人好不容易将黑寡妇捉完了,又将死透的清理了干净,便也默默退了出去。
他朝阿姎走来,苏采女亦紧紧地挽着他的手跟了上来。他站在阿姎跟前,借着宫灯的光低头认真看她。
她如白芙所说梳着高髻,将被火烧过的发稍全都剪去了,又一丝不苟地盘在发髻里,但她髻上没有木芙蓉,只有一根素簪子。此刻垂着眸子立着,并不曾抬头看他。
他原想问问她,“你可有什么事?”
但她完好地站在廊下,并没有什么事。若是这样问起来,倒叫旁人笑话。
因而他站了好一会儿,最终只是道,“既然无事,便不必追究了。”
阿姎心里一酸,只是淡淡地笑着,不置可否。
此时苏采女挽着许之洐的胳臂娇声劝道,“夜深了,殿下回去歇着罢。”
白芙提起过这苏采女有五分像自己,阿姎下意识地抬眼看去,见苏采女眉眼之间果然与自己相像,但仔细看去却又比自己更娇艳一些。
苏采女画着淡淡的妆容,娇羞乖顺,面色红润,体态婀娜。只有一样,她的额间画着红艳艳的辛夷花。听说,辛夷花是许之洐爱极的花。
阿姎在苏采女面前自惭形秽,但她平静地垂下头,如方才一样低着眸子不再说话。
“嗯。”他应了一声,与苏采女一起走了。
同他一起来的芫华、周子春、青陶也都一起走了。
一时间长乐殿又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