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沈襄浓真希望被宫人打的是自己,真希望许之洐来救的人也是自己。
入了夜,趁侍婢睡沉了,沈襄浓依旧披上了黑沉沉的连帽斗篷,严严实实地遮住脸,趁东宫巡逻不注意,她提着灯笼便从后门溜了出去。为了壮胆子,她还带上了欢喜。
不过沈襄浓不会赶马车,闺中时出门,素来是由专门的车夫赶车。又怕吵到东宫的守卫,因而沈襄浓把欢喜塞进马车,就牵着马往前拽去。
马也跟她较劲,嘶嘶叫着原地打着转儿反抗。但爱情的力量向来是无敌的,沈襄浓跟马磨合了好一会儿,才歪歪扭扭地打马驶去。
欢喜坐在她身旁,耳朵在风里轻晃,它似它的名字一般欢喜地汪汪吠叫,与她的新主人一起向燕王府奔去。
有了马车,到底快多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沈襄浓就赶到了燕王府。但燕王府戒备森严,尤其到了戌时大门紧闭,沈襄浓根本进不去,她索性直接叩门。
全副武装的守卫开了门,皱着眉头喝道,“什么人?”
沈襄浓叫道,“我要见伯嬴!”
守卫“嘿”了一声,上下打量她道,“你胆子不小呀,伯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沈襄浓板起脸来斥道,“快点儿!耽误了正事儿小心吃板子!”
守卫没见过这么张狂的女人,只当是伯嬴在外面惹下的风流债,那斗篷里露出的狗头也仗势朝他吠叫。守卫一时也不敢耽误,赶紧跑去叫伯嬴了。
待伯嬴出来,见了沈襄浓抱着狗立在门口,笑道,“哟,这是......”
沈襄浓拉起斗篷半掩住脸,却还是扬着下巴道,“我要见燕王!”
伯嬴倒也没有说什么别的,只是干笑了一声,“走呀!”便引她往配殿去。配殿里烛火通明,隐隐有谈话之声。伯嬴直接推开殿门,果然里面许之洐正倚靠在榻上与几位将军议事,大概是在说明日前往甘州的问题,沈襄浓没仔细听,怕被人瞧见脸,慌忙拉下斗篷背过身去。
见来了女人,几位将军以为许之洐要有什么别的安排,毕竟燕王喜好女人一事世人皆知。于是不等许之洐下逐客令,赶紧识趣地起身拱手道,“那便不打扰殿下雅兴了,末将回去着手准备,明日一早再来请示殿下。”
许之洐点点头,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闲闲靠在榻上。
见几位将军走了,伯嬴便关了门,独留许之洐与沈襄浓在殿内。
沈襄浓这才转过身来,掀下帽子,露出一张姣好的脸来。
但见许之洐轻笑了一声,随手拾起角觞轻啜一口,玩味地看着她不说话。
沈襄浓被他看得心发慌,脸颊一下子红透了。“殿下怎么不说话?”
须臾,听许之洐揶揄道,“嫂嫂深夜来访,可有什么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