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忍泪问他,“我对先生并无不敬,先生为何辱我?”
贺慕云眸光一动,声音却飘忽不已,“阿姒,你可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当真是惹人怜爱啊!”
“阿姒”二字一出,姜姒确定了他就是许鹤仪。
这两个字她听许鹤仪唤了十一年。
她从他乌黑的瞳孔中看见自己支离破碎的模样,她有多久不曾看见自己这般模样了,她在伯嬴与姜恒的守护下,几乎忘记了自己不堪又肮脏的过去。
她的泪珠在眸中团团打着转儿,身上开始微微发起抖来,她压住声中的轻颤,确定道,“你是大公子。”
那人垂眸细窥,并不否认,好一会儿凉薄叹道,“你天生就该养在笼子里。”
姜姒的眼泪唰地一下滚了下去,她问,“大公子对我从未有过恻隐之心吗?”
自五岁开始便受他教养,被他利用,至今已近十七年了。便是养只猫猫狗狗的都有了感情,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呐。
许鹤仪眸光幽深,轻轻一叹,“有啊,阿姒。”
他的声音缓和下来,“我也想把你留在身边,但我不能。”
“我不去争,就得死。”
姜姒心中疑惑,“你要去争,就一定要把我送出去吗?”
那人目光清冷,“你能永远牵制住他,你该知道。”
“大公子,求你不要关我。”她泫然泪下,“我害怕笼子。”
他的心一抽,“为什么?”
“我在他身边五年,没有一日像人一样活着。”她打着冷战,“他总打我,辱我,拿铁链拴我,他总把我关进笼中,我害怕笼子......大公子不要关我......”
许鹤仪微不可察地蹙眉,“他舍得打你?”
舍得,怎么不舍得。
他用一切东西来打她,马鞭,佩剑,玉带,角觞,最不济也是耳光。
他总把女昌女支二字挂在嘴边,是因了他认定她便是女昌女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