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一句“你死,裴昭时死”,她又委屈求全了那么久。
可是人这一辈子这么短,为何总要为别人去活呀?
她该为自己活一次。
过去的姜姒不懂,如今却再明白不过。
如今许之洐不过是个阶下囚,她不必凡事都依着他,不仅不必凡事都依着他,她偏偏什么都不依他。
姜姒便道,“许之洐,你该做一辈子的孤家寡人。”
做一辈子的孤家寡人,这一辈子都该孤独地活着。
他不会爱人,也根本不配得到爱。
话音甫落,她转身便走。
那人却突然自背后抱住她,哽咽不能言语,只听得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呜咽之音,好一会儿才道,“阿姒,你应了我,我便放你走了。”
姜姒听了太多许之洐的承诺。
他一次次承诺,一次次食言。
他偏执、多疑,自己的话总是自己亲自推翻。他是上位者,他说什么自然便是什么,他守信是对,食言亦是对。
上位者从来都对,错的永远都是下位者。
他的双臂紧紧箍着她,生怕她就此离开,从此出宫嫁伯嬴,再也看不见她。
他又咳了起来,姜姒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得咳声厉害,乍然间肩头滚热,似是什么东西霍地一大片咯上了这绯色的衣袍。
约莫是又咯血了。
姜姒心头一酸,终究是最后一面了,他说不得什么时候便死了。
她出神地望着这座后殿,恍然喃道,“殿下。”
他的手松开片刻,少顷却又越发抓紧了,“阿姒,我舍不得你。”
她的声音苍凉莫名,“换上衣裳,我送你回正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