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输,便是嬴。那么多人,都是见证。”
“你先活着出密道罢。”她不理会他,待他好些便继续搀着他往外走去。
不久却听那人道,“我便当这是你的条件。”
姜姒转头看他,好一会儿才正色道,“许之洐,出了密道,我要去找伯嬴。他是我的驸马,而我与你再不会有什么干系。”
许之洐亦是顿了良久,“出了密道便是出了长安城,冰天雪地,你不再管我了吗?”
“你若能活着逃走,便算你命大,我不会派人追杀,但你不要再妄图卷土重来。这是庆朝的天下疆土,若你敢兵戎相见,我顷刻便能令你毙命。”
即便知道她会如此作答,但他依旧心碎神伤。
“那我们再赌一把,出口若有人接应,你便跟我走。若无人接应,你便留我一人自生自灭。阿姒,你可愿赌?”
“你拿什么赌会有人接应?”
“拿我曾经的民心来赌。”
“你怎会有民心。”
许之洐心中一滞,自古皆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出自《孟子·公孙丑下》)。那多助的帝王,四海归顺。而那寡助的君主,身边连一个人都不会有。他是被诅咒的人,国破家亡,因而大概世人皆笃定他这样的人不会有民心,亦不配有民心。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似一把利刃将他的心扎穿。但细细想来,她只见过他凌辱她的骇人模样,不曾见他为君为帝的文治武功与雄才韬略,因而得出这样的结论实在不算冤枉他。
他也不做什么解释,只是问,“阿姒,你可愿赌?”
但她半分没有犹豫,果断地拒绝了他,“我不会与你赌,有没有人接应你,我都不会跟你走。”
她的声音轻缓下来,“伯嬴还在等我。”
他抚着胸口,兀自一叹,“我如今的确比不得伯嬴。”
他病骨支离,又烙着耻辱的印记,一无所有,岂止比不得伯嬴。他是被抛弃的人,谁都不敢再去比。
姜姒只是搀着他往前走着,不再接他的话茬,“先出去罢。”
他也不再说什么,他种的全是恶因,如今结出来的也都是恶果。若出口无人接应,他出去亦必是一死。
也不知彼此搀着到底走了多久,只是感觉迎面似有风进来,继而胸口一松,密道中不再压抑地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