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过是两个侍卫,也不说什么话,将她从粮车里拽出来便架着走。
她浑身毫无力气,任由侍卫拖着。走了许久,才到了大营之中,她抬头去看,那是燕军的中军大帐。
那两个侍卫将她带进帐中便走了,帐中没有人,但跟前的地上便有吃食。
她瘫软在地,好一会儿才费力伸手取水喝,她的嘴唇早便干裂,五脏肺腑亦如火烧般难受。
喝了水已好受许多,恢复了一点精神,她又去够着了一块栗面饼,干巴巴的栗面饼毫无食欲,但足以使她恢复一些力气。
她的手轻颤,浑身发着冷。
不多久,一双缎靴徐徐走近,慢条斯理地停在她眼前。
那人身上是温暖浓烈的杜衡香气,她眸中酸涩,她知道那是谁。
他踢开了她手中的栗面饼,淡漠问道,“你想过自己有这么一日么?”
她忍住心头悲伤,声音几不可闻,“未曾想过。”
好好的侯夫人不做,嫁去王宫只为救他,又怎会想到自己竟能落到这一地步?
“这是你该受的。”那人言语不咸不淡,面色亦是清冷异常。
她鼻尖发酸,眼底浮现一片水雾。
这怎能说是她该受的?她为何该受这样的苦?只因为自己阻拦他带走裴昭时,便该受这样的苦么?
她茫然问道,“我做错了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做错了什么,只是笑着蹲下身来,打量着她的破败。
她这几年才逐渐丰满起来的身子与脸颊,这些日子全都消瘦凹陷了下去,整个人干巴巴的不成样子。
“你与许鹤仪一样,最擅伪装。他惯爱装病,你又最爱装可怜。”
他居高临下,将水慢慢倒在了她干枯的发髻之上。
那水顺着额头灌进了她的鼻腔之中,呛得她连连咳嗽起来。
她实在不解,悲咽问道,“许之洐,我用两年的时间原谅了你,你便这样回报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