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承允只是权衡利弊,却也不能说错。
“木秀于林,父亲在时平阳侯府已是鲜花着锦,如今他不在,只会叫有心之人更没了忌惮,我孤儿寡母,在他们眼里实在不算强势。”裴承允分析的很透彻。
赵瑾一时没有说话,裴承允看她一眼,继续开口:“所以,为免被有心人暗害,便请母亲尽快接甄羡妹妹回来吧。”
闻言,赵瑾没忍住诧异,微微挑眉:“我以为你要说如今不是好时机,侯府不能再生风波。”
裴承允偏了偏头,声音淡然:“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追名逐利并不可耻,可若将其建立在牺牲至亲的前提上,实非君子之道,也非男儿所为,不能护住妹妹是我无能之过,而非执意将真相大白于众之过。”
赵瑾懂了。
强者从不抱怨大环境。
无论天降何种大雷,他们从不口出怨言,而是会立即对抗,寻找解决之道,凭实力杀出生路。
欣赏这个词她已经说倦了,可对于裴承允的能力和心性,她是真的刮目相看。
她抿了口茶,继续道:“甄羡自是要接回来的,只是关于颜儿……我想送她离开,你如何看?”
裴承允颔首:“应该的。”
“你不反对?”
“抱错非她之过,可她却是切实受益者,待甄羡妹妹回来,两人在同一屋檐下只会徒生事端,侯府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甄羡妹妹也需要弥补,便只能送她离开了。”话落,裴承允顿了片刻,“到底甄家才该是她的去处。”
他说的颇为凉薄,话里话外也都坚定地选择甄羡。
显然在他心里,血脉比感情更重要。
赵瑾也没反对。
就裴欢颜做的那些事,其余且不提,就隐瞒真相隐瞒甄羡的存在这点,赵瑾就不能接受。
维护自己的利益和地位没错,却不该以伤害旁人的方式——这里仅针对除裴欢颜外的裴家人而言,站在她的角度,她没有想过自己养父母的亲生女儿、哥哥们的亲妹妹在外替她受苦,也丝毫没有因为养父母的养育之恩,而对甄羡有丝毫恻隐之心,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更讽刺的是,她所维护的地位和利益,甚至都不是属于她自己的。
难怪她忽然这样急着攀上五皇子,甚至都不顾自己尚在孝期,不顾身为姑娘家的矜持和仪态。
想来她也是恐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