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秋曳澜吃了一惊,见左右没有外人,便低声问,“上次我不是让你去告诉她,那糕点的事?怎么还会?”
夏染苦笑了一声:“据说是十二孙公子顽皮,在袖子里藏了条蛇跑十四少夫人跟前,让十四少夫人猜他袖子里装了什么……虽然说那蛇被拔了牙,但十四少夫人平常最怕这类东西,生生被吓得……”
十二孙公子江景骓是六公子江崖情的儿子——虽然说他才六岁,还能用年少无知来辩解,但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和水金夫妇同江崖情夫妇的仇算是结下了!
“没听说施氏、张氏她们藐视婆婆,和水金精明又玲珑,更不可能给亲姑姑脸色看,这和氏到底发什么疯?”秋曳澜不相信江景骓是在没人教唆或引导的情况下拿蛇吓婶母的,六岁小孩子,就算搁她前世没末日那会,小皇帝小公主们遍地走的时候,也已经开始懂事了,更不要说这个男女七岁不同席的世代,初中生就能当大人看,怎么会这样没分寸?而江景骓如果是被人利用,早先就对媳妇下过手的和氏毫无疑问是最可能的真凶!
秋曳澜皱紧了眉,片刻后才道:“收拾东西,我去看看!”
夏染道:“已经收拾了几件了……就是不知道周全不周全。”
“这会就是给十四嫂个聚宝盆,恐怕她也没心思看,不过是个意思,到了就成。”秋曳澜抿了抿嘴,被生生吓到小产,这可比吃了有问题的糕点小产还严重,一个不好,连和水金的命都保不住!如果这次真是和氏干的,她的心也太狠了,就算不心疼嫡媳不心疼亲侄女,和水金肚子里的那个可也是和氏的直系血脉啊!
她到和水金院子里时,窦氏、小窦氏等人都先到了,施氏、张氏更不用说,寸步不离的守着——施氏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满脸都是惴惴,裙子上面膝盖的位置有明显的尘土,额上还有淤青,显然是方才磕头赔礼过。两代妯娌把本来很宽敞的内室挤了个水泄不通,秋曳澜到得晚,只能站在人群外。
不过虽然一屋子的探望者,和水金却一个也没招呼,半卷半放的帐子里她侧卧着,面朝里,任谁来了也无动于衷。
众人都知道她此刻心情一定很坏,自不见怪,都温言细语的说着安慰的话。
秋曳澜在人群里站了会,见没有单独跟和水金说话的机会,就悄悄退了出去,打算看看有没有不在里面伺候的心腹丫鬟,可以私下问上两句详细。
她才到外面廊上,却见一脸焦急愧疚的和氏陪着陶老夫人匆匆而来,和氏边走边情真意切的说着:“……都是小六媳妇不好,慈母多败儿呵!平常惯着景骓也就罢了,居然把他宠到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的地步!媳妇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您交代、又怎么跟和家交代!”
陶老夫人面色凝重,冷冷淡淡的道:“这事既然是你房里的,你看着处置吧!我来是为了看看水金的,这可怜的孩子,没过门之前就替咱们家操碎了心,过门以来就没歇过……如今竟碰上了这样的事!简直混账!”
和氏眼波一动,低头道:“是!”
秋曳澜心中冷笑,这和氏也真舍得,那江景骓可是施氏亲出的嫡孙,做了这样的事,又有祖母一句“混账”,这辈子算是完了!
这时候陶老夫人一行人也到了近前,秋曳澜忙欠身行礼:“祖母、三伯母!”
陶老夫人记挂着和水金,此刻也没心思跟她说话,随便点了点头就跨进门槛去了。倒是和氏停了停,柔声道了一句:“自家人快别这么多礼……你看过水金了?”
秋曳澜见陶老夫人都不打招呼先进去了,和氏居然还有心情跟自己说话,越发肯定和水金小产跟她脱不了关系:“陶老夫人跟和水金的感情,虽然说是处出来的,到底没有血缘,此刻尚且急得脚下不停要亲眼看到人;和氏乃和水金亲姑姑,现在之所以到了门口不进去看,反而问我,说她不是做贼心虚现在不想同和水金照面谁信?”
只是和水金悲剧就悲剧在跟和氏是亲姑侄——这婆媳两个要不是同一个娘家,以和水金的为人估计早就把事情捅出来、怎么可能在知道和氏送给她的糕点有问题后还默不作声?
毕竟和氏如果被曝露出对嫡媳下手,整个和家跟着臭了名声,对和水金也不好不说,那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恐怕就是和水金察觉到和氏居心不良,却保持沉默,让和氏大了胆子……又或者和氏也知道和水金即使发现她的下手也不可能戳穿吧?”秋曳澜心里叹了口气,“赶上这种极品亲戚——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