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胡妈妈进来,一个字没说先跪下去磕头——秋曳澜怔了怔,赶忙叫人拉起来:“胡妈妈这是何意?”
“都怪老奴!”胡妈妈却跪着不肯起身,一脸惭愧的请着罪,“那王婆子本来就是个不会说话的混账东西!老奴因跟她有些亲戚关系,便厚着脸皮求老夫人留她在身边伺候,结果今早让她过来代老夫人来看看您,她竟那样说话!老奴为一己之私,竟害得少夫人病中还要受委屈,真是该死!该死!”
秋曳澜心里冷笑,没回答她的话,却先看了眼江崖霜:我说,十九往常虽然体贴,却也不失跳脱,今儿怎么带进了小心翼翼?合着是他知道秋宝珠来说的事情了!
想也知道是周妈妈与苏合讲的——本来秋曳澜打算自己来说,顺便阴陶老夫人一把,然而她醒来前江崖霜就知道,看样子还报到了陶老夫人跟前,于是老夫人这会赶紧打发胡妈妈来补救了。
“胡妈妈这话我可不敢当,那王婆子来时我还没醒,事后却也没听人说她说了不好的话啊?”秋曳澜看了看左右,“她说了什么?”
苏合脆声答:“王婆子就那么问了问啊,婢子们没听她说不好的话。”
“胡妈妈,这是误会了吧?”秋曳澜看着地上的胡妈妈,“你这头磕得我都糊涂了!”“胡妈妈,你先回去吧,澜澜还没好全,这会精神不济,回头我来说吧。”见这情形,江崖霜咳嗽一声,温言道。
他发了话,胡妈妈立刻顺从的又磕了个头,赔笑告退。
等她走了,秋曳澜闲闲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江崖霜挥手散了下人,温柔的神情里果然就流露出怜悯之意,踌躇半晌才叹息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过,只是岳母大人去了也有几年了,这个仇,往后也不是报不了……是不是?”
秋曳澜不愿意跟他谈这事——如果是原身在,怕是早就按捺不住,哭倒在他怀里倾诉母女相依为命时的艰难与天人永隔后的悲伤了——然后顺理成章的接受安慰。
但她不是原身,她对阮王妃有同情有尊敬有敬佩,亲情到底是比较少的,此刻也不愿意耗费精神演这么一出,便淡淡道:“我知道。”她这回答不按牌理,江崖霜倒是噎了好一会才道:“横竖况青梧与宁泰郡主插出来那一出,常平公主的下降一时间是办不了了。就算马上要办,章程我也给七皇子拟定……这几日我正好空着,不如陪你到处走走?”
这是还担心她承受不住母妃被谋害之痛?
秋曳澜自嘲一笑,她为此事心里烦乱,却没有嚎啕大哭,大约反而把江崖霜吓着了吧?怕她压在心里积郁成病?
按说这即使是个误会,她也没必要放弃这种增加夫妻感情的机会。
可现在她还真腾不出这到处走走散心的时间——秋宝珠亲自登门要求的事情,这会不办过后可就没好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