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独我掌家多年,精于计算的名声内外皆知!所以这事一定是我做的?”和水金怒极反笑,“我之所以在外安胎的缘故,你家少夫人最清楚不过!要说这个我要还要承她与四婶的情!我至于恩将仇报去害她的孩子?!”
说着眼泪就落下来了,“要论这亲生骨肉被人谋害的心情,我可比她懂得!至少她的孩子还活着!”
江檀打小跟着江崖霜,从前和水金给江崖霜带东西时,大抵也会给他一份。虽然说他那份不能跟给江崖霜的比,但以和水金的身份也算是很看得起他了,是以他对和水金不敢说倾慕,却也是心存好感的。此刻看着和水金泪流满面的样子觉得心头一软,顿了一顿才开口,语气就缓和了很多:“公子与少夫人视孙公子犹如性命,孙公子小小年纪就被人谋害,公子与少夫人自然是心痛万分!不过,之所以遣小的来询问您,也是想找出真凶!”
犹豫了下又道,“其实慢说是您,就是献上解药的秋姑娘,也是被反复盘问过的。那位秋姑娘到现在都在国公府中不得离开!”
和水金听了这话,半晌才涩声道:“连救了他们儿子的人都被怀疑,那我也真的没什么好伤心的了!”
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江檀低了下头,但想到此行的命令,还是抬头道:“还请少夫人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不是我。”和水金淡淡道,“我自己受过丧子之痛,再下作也不会对小孩子动手!你家公子与少夫人爱信不信!”
她赌气,丫鬟们可急了——要搁其他房里出了这样的事,和水金堂堂嫡孙媳,还是内当家,没有铁证,有什么好怕的?可四房那么多前科,因着济北侯之死,那位可怕的庄夫人如今还在全速赶赴京中!这要叫他们坐实了怀疑,根本不用证据,不定就下什么毒手了哪?!
当下婷儿就劝道:“少夫人您何必这样说?您从来没笼络过侍卫的缘故,想来十九少夫人也是理解的,如今江檀是十九公子的心腹,难道还不能听吗?”
也不等和水金回答,婷儿就急急的告诉江檀,“按说这事不该对外讲,但涉及到十七孙公子的安危,这会也没外人,就告诉你了:三夫人虽然是咱们少夫人的嫡亲姑姑,可素来对咱们少夫人是极严厉的!早先咱们公子在外头有些荒唐,少夫人管了几次都被三夫人敲打了,亏得三老爷是公平人——你说有三夫人这样盯着,咱们少夫人怎么可能去笼络侍卫?就是侍卫统领按着规矩每月禀告,有次少夫人正忙着几份账目,随口喊了他到里屋说话,那还是咱们公子陪在旁边哪!都被三夫人后来教训了!”
江檀皱了皱眉,婷儿到底是和水金身边的人,这话一针见血:秋千能够随意混进国公府,如今都认为是大部分侍卫出了问题。按照正常逻辑,和水金这个当家主母是最有嫌疑的。但婷儿指出和氏对和水金颇为苛刻,连儿媳妇当着儿子的面喊侍卫统领进里屋听几句禀告都要找麻烦,那和水金别说笼络侍卫,不想方设法避嫌就不错了!
如果和水金没有笼络侍卫,那她在江景琅中毒之事上的嫌疑自然是大大降低!
“这事不但可以问侍卫统领,也可以问咱们公子!”婷儿看出他迟疑,立刻又举出人证,“那之后,咱们少夫人再没跟侍卫统领照过面,哪怕公事都是让妈妈们在中间转达,连咱们这些丫鬟都不派的不说,往常听说侍卫中有什么难处的还会叮嘱咱们帮上一把,从此都不沾了!”
“若是如此怎么听着像是三夫人更可疑了?”江檀心中沉吟,“她故意敲打儿媳妇与侍卫统领相处不够矜持,把十四少夫人弄得想方设法的撇清,连知道侍卫中有难处都不去管——这不是正好给三夫人收买人心的好机会吗?”
年初没了的江崖情是和氏的亲生儿子,有这份仇怨,和氏对江景琅下手的理由太充足了。相比之下,和水金到底只是江崖情的弟媳妇,不见得肯为了统共都没照过几面的大伯子冒这样的风险。
尤其她自己还怀着孕,保胎都来不及!
“虽然说三夫人一直都被认为不聪明,可还不是把聪明的十四少夫人管得跟什么似的?哪怕倚仗了身份,但以十四少夫人的手段,都对她无可奈何,到底是大家贵妇!”江檀越想这种可能越大,“何况仇恨驱使之下,哪怕是笨人,也不见得没有聪明的时候!”
他这里盘算着回去之后如何禀告……
“等等!”忽然一直板着个脸坐在那里的和水金开口道,“你说那秋姑娘在三个月前和前两天各自混进国公府一趟,而且都没被人发现?”
江檀有些诧异,道:“是!正因为如此……”
和水金打断他的话:“那么她混进国公府的方法,是不是抢了咱们家真正下人的腰牌,又打扮成下人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