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月捧着个瓷钵,细细捣着刚蒸好的红豆,耳朵却留意着食客们的对话。
她心想,“这还真是难,百八个人里都不一定能挑出一个冰肌玉骨,清凉无汗的来。”
海云凑上去出主意,道:“庭院里养些薄荷茉莉,也不用熏香呀。”
“可傅大娘子也不喜欢花香,尤其是玫瑰什么的,院里养着的,尽是些不开花的。”
说着,黄娘子眯起眼睛一笑,声音引人入胜的低了下去。
“我去的那日,撞见前院里有个丫鬟发浪,故意往傅三郎身上撞,身上好像是熏了蕊芳斋荔枝玫瑰香吧?叫傅三郎直接给扔进湖里了,好像也是为着傅大娘子的缘故,说要她好好洗一洗,说起来,这也算一桩忌讳呢。”
“呦,这大冷天的,可真不怜香惜玉啊。”
赵大夫听得兴奋,眉毛的快飞上天了。
淮月低头看看钵子里的深红豆蓉,已经细腻绵软。
凝思片刻,她又倒了些香露和进豆蓉里,漫出一点淡淡的玫瑰香气,动作随意,像是无心之举。
前几回都是交了食盒给丫鬟,今日却给拦住了,说是吴娘子要见她。
淮月心中轻笑,低眉顺眼的随了进去,内室里伺候的人不少,靠躺在榻上的自然就是吴娘子。
隔着朦胧的纱帐,淮月一瞥眼就瞧见了右边半跪着的那个女子。
下巴小小,面孔窄窄的脸,容貌清秀的像一朵细小的丁香。
是阿藤,正轻手轻脚的替吴娘子捏脚。
淮月心里一涩,像腌了醋,嘴角客套疏离的勾起,轻声道:“问娘子安。”
闻声,阿藤的肩头动了动。
吴娘子便掀开了眼皮瞧她,阿藤周身不易觉察的一颤,又很快继续手上的动作。
淮月抬头看向吴娘子,隔着纱帐,只觉得是个年逾四十的妇人,容貌平平,却是华翠满头。
区区一个兵头娘子,架子倒摆得很足,大部分时候都由春桃开口。
迂迂回回的问了许多,江畔鲜生意如何?她什么年岁?诸如此类的闲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