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忱进来的时候,纪如笺正在呕吐,她背过身子,瘦弱的肩头不停的耸动,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阿珞捧着盂儿,阿樱奉茶让她漱口。
淮月站在一旁,等纪如笺吐完了,她才用帕子替纪如笺擦了擦嘴角,喂了一粒杏干给她。
做完这一切,这三人才如刚瞧见傅忱似的,给他行了个礼。
淮月行礼更是敷衍,可她没学过规矩,这样也是正常的,傅忱便没在意。
乔阿嬷也趁着势挤了进来,站在傅忱身后像是得了什么倚仗,目光阴恻恻的看着淮月。
淮月一脸莫名其妙的回望乔阿嬷,又不解的摸了摸自己脸,轻声道:
“阿嬷这是怎么了?何故这样看着我?”
乔阿嬷被她这造作矫情样子恶心坏了,压低声音威严道:
“将军来了,你还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还不快些出去!”
纪如笺一拂袖,将阿樱手里漱口的口盅打翻在地。
淮月惶恐的看了傅忱一眼,又连忙扑倒纪如笺身前,道:“大娘子莫要生气,我不出去。”
她又做一副慌张失言的样子,皱巴着一张脸,道:
“将军,这老婆子实在不讲理,总是要做大娘子的主!平日里大娘子宽和,纵她也就罢了,如今正是养身体的时候,她还总是阴阳怪气的摆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子呢!”
阿樱和阿珞大惊失色,她们从来没有在傅忱面前告过乔阿嬷的状。
她们总觉得乔阿嬷就是傅忱放在这里的一双眼睛,乔阿嬷的意思就是傅忱的意思。
可淮月却不这样认为,裘娘子虽看淮月不痛快,却不敢给她使绊子,而且小厨房里的食材也一点都不敢怠慢。
昨个淮月本想做银鱼蛋羹,大约是天热,银鱼的水都混了,她只是略皱了皱,也没说什么。
转头就听到外头巷道上有人在挨板子,说是采买的下人做事不尽心的缘故。
傅忱若没有吩咐下去,小厨房也不会谨慎到这地步。
淮月一副极替纪如笺委屈的样子,神情里又有种孤勇发泄后的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