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记得你答应我的,曙光升起之时,再着红裙,便穿华履,切莫再被尖石割伤……”
这一刻,字字痛心,句句如刀,风月放大,最是无情。
“朝昀,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她亦殇,滚烫泪水横行霸道,全身力气霎时抽干,一具木偶般的扯远和他的距离,不敢止步,不敢回首,她冲入蝴衣的怀中,咬着血淋淋的唇角,红脂干裂,质地斑驳,她一抿,是朱砂和鲜血混合的奇怪味道。
“天漪,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拍着她的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和记忆里她在树下安慰他时的暖和猛然重合,这一幕,使她抬头,双眸飘忽,浮光掠影,艰难开口:“你方才叫我什么……”
“天漪…你不该喝孟婆汤的,你是否连我都忘了呢?”
沉默千年的悲怆凄然,便悄无声息的在之时爆发得无比安静,带一缕天宫瑶池雪莲花的冷冽,他的眼瞳,蓄满了哀伤,捧过她的脸,手指滑过她被咬破的红唇,神的灵魂为之一抖……
他羡慕凡人的敢爱敢恨,纵然一身创口,也爱得毫不保留,而神——畏首畏尾,墨守成规,连喜欢都不配……
“你为何要叫我天漪?蝴……”
脑海混乱不堪,好似千军万马奔腾驶来,将军士兵大刀长剑交织相撞,遥远的记忆似要吐露苍翠,她竟不知要喊他何名,只一下便忘记了他往昔的称呼。
讶异的低头,她才发现一双银镯的雕花由原本的繁杂细纹变作了芍药花,她睁大眼睛,看了又看,直到双眼发酸,她才知没有看错。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些东西没有交给朝昀,等着我,回来予你解释。”
他浅淡的笑笑,向朝昀走去,她在树下静坐,如襁褓婴孩环顾着这如此陌生的环境,对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充满了好奇——她怀疑自己是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朝昀,彼岸花我从地府采来了,即刻服下,入喉之后,你便再不会记得天漪…还有你们之间的过往情分。”
蝴衣的指尖捏着一株红色彼岸花,花如龙爪上勾,又似伞状分散,红艳奇特,一根暗青色长茎笔直光滑。
朝昀没有一刻的迟疑,接过,咬住,嚼碎,蝴衣佩服他的勇气,却也瞧见他额头青筋暴突,应该是特意隐忍,他叹气,还有些不忍,便道:“你应该还有事情摆脱我吧。”
如鲠在喉,他慌忙的跑到马车上,拿了一个绫罗的包裹过来,他打开,上面是一双有着火色好看的花朵的精美的绣鞋,道:“请帮我交给天音…这是皇宫里面最好的绣娘花了一个月才做成的…就当是我最后一次送她礼物了……”
“好,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