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和你没关系。”沈彻闻言匆匆抬头,张了张嘴,似乎又说了什么,只是声音太小,叫人听不清。
温南初歪歪头:“你后半句说什么?”
“……”沈彻微微抿唇,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好似一只颤翅的蝴蝶。
他的目光几经躲闪,就是不看温南初,略显失焦的瞳孔透露出主人的犹豫与纠结。
迟迟等不到回答的温南初心里也跟着泛起嘀咕,语气迟疑:“怎么了吗?”
沈彻依然低垂着头,一副心事有事的样子。
“沈彻?”她又重复唤了一声。
这一声将沈彻从自己的思考里叫醒,抬头静静地望着她。
温南初两只手交叠,轻轻地相互摩挲:“你到底怎么了?”
他到底怎么了?
他也说不上来。
只是突然发现,这一世的事情走向,和曾经已经完全不一样。
他原本打定主意,以一个全新的“沈彻”的身份去追求她,抛弃从前所有的不堪回首,待到一切水到渠成的时候再和她坦白一切。
但是如果他等不到哪一天呢?
如果真的意外比明天先到一步呢?
那么所有的期待都会变成他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遗憾。
那一天在雪山,他是真的好不甘心啊,好恨啊,想要拼命地嘶喊,让她别忘了他,却又担心自己狰狞的面孔会让他们之间的永别都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只能努力地扯着面部的肌肉,让自己看起来至少不要那么狼狈。
难得的这一世就好像一个几乎没有瑕疵的玻璃球,哪怕曾经的回忆穿来穿去,也只像一阵没有影子的光,留不下痕迹,只有温南初,可以在上面任意抹绘斑斓的色彩,可是倘若这次雪崩他真的醒不来。
那就等于玻璃球被砸碎了,残酷的太阳和苦涩的月亮都沉入海底,讲故事的人没了,故事自然无从说起。
沈彻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修整干净的指甲深深嵌入皮肉里,痛意沿着神经往上爬,却无法引起大脑的注意。
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埋在心底的秘密想要像肆虐的江水一样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