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笑传,这位千金可有意思,同她来往之人,首先,必是要样貌上乘,她才肯施舍似的说上几句话。
这一奇特又刁钻的言行,让京都城中一干高门子弟对江念又爱又怕,“爱”自然是因她花朵一般的容貌,袅娜之态度,“怕”便是因为她那不近人情的“以貌取人”。
而梁国京都的一干贵女们,则对江念又妒又恨,至于怎么个妒怎么个恨,懂的都懂,不去细说。
对江念来说,生来便是豪华气象,长于绮罗丛中,再没什么不好的了,上面尽得长辈疼爱,下面小弟性子虽顽劣肆意,却不敢在她这个阿姐面前造次。
于是乎,娇养出她淘气金贵的性情。
然而,世事难料……
他们江家沐泽皇恩,不承想,祖父病逝,先是太子被废黜,就在百官以为圣上会册立与太子势力相当的二皇子为储君时,却册封了一直以来与人无争的三皇子为储君。
不久,帝薨,三皇子登极帝位。
江家的悲运才刚刚开始,受排挤,被边缘,父亲官职一贬再贬,家中境况一落千丈,从前巴结他们的人,对他们避之不及。
阖府上下一片死寂,衰落得太过明显,没了欢言笑语,又冷又灰。
以前想要求娶她的那些人俱销声匿迹,随着家道颓败,她的婚事变得异常艰难。
江母眼看着女儿年岁渐大,怕她被耽搁,于是托人说媒,然而……
“王家欺人太甚!他家从前给我家老大人提鞋也不配,让我女儿去他家为妾,他们也配!”
江母气愤,王家从前在老爷子手下做事,从来只有低眉顺眼的份,为替自家小子求娶念儿,不知道多殷勤,见天地往江府跑,如今老爷子去了,江家落势,他们便是这副嘴脸。
江家再怎样,好歹仍是官户,他们安敢轻视至此!
媒婆子心道,此一时彼一时,这江家夫人也不睁眼看看,如今有些名头的人家,谁还愿娶你家女儿,就是个天仙也白搭不是?不说别的,王家纳你女儿为妾,还不情不愿哩!
不过媒婆也只在心里想,嘴上是万万不敢说的。
“谁说不是呢。”媒婆眼睛一转,笑道,“王家也是张致过头了,夫人要不再相看相看?总有合适的人家。”
江母沉出一口气,恼怒归恼怒,心里还是清楚的,摆了摆手:“罢了,也无需什么门当户对,只要人品过得去,家境殷实,京中各门各户,你都认得,且再费费心。”
过不了多久,那媒婆又来了,倒是有几家愿娶,家资也还过得去,却不是官身,且后院已有三两房姬妾。
落后江母着人打听,那些人要么是酒色之徒,要么家中负债累累,又或是想借势往上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