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门重新闭合,不愉快的对话被按下了暂停键。
阿多尼斯靠在门边站了片刻,直到感到额角的青筋隐隐抽痛,才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他的脚步有些急促,像是要甩开什么看不见的枷锁,最终进了浴室。
关上门,将自己浸入热水的蒸汽中。
洗去地下室残留的冷空气后,阿多尼斯拢了拢浴袍,踏入了书房。
他的量子兽楔尾伯劳在房间里盘旋几圈,巡查完领地,确认一切无恙后,它停在书桌旁的木架上,开始用喙梳理细密的羽毛。
书桌上堆着几个文件夹,右手边缘的位置放着一盆文心兰,被制成永生花后仍然保持着明亮的颜色,和四周冷清的布置格格不入。
阿多尼斯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情又波动起来。
他曾经相当喜欢它,甚至让助理琼在外出时特意将它带上舰船。但返程那天,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底,花被琼小心翼翼地重新摆回了书房角落,却始终被他忽视。
他端详着那盆文心兰,每一片花瓣都被完美保存,他现在还记得起哨兵送花给他时的表情。
如今再看,这花艳得和赠送者一模一样。
可偏偏他收下了,甚至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腐败,将它制成了永生花——摆在这里,作为一份暧昧不清、让人烦躁却又无法丢弃的情感的现实体现。
“蠢透了。”阿多尼斯冷冷地低语。
他转身为自己泡了一杯茶。
热水冲击茶叶的声音填满安静的房间,他的目光刻意避开那抹亮眼的黄色,落在桌上那几本未拆封的文件夹上。
里面的内容他再清楚不过:商业报表、对手的情报、合作伙伴的更新进展……还有更隐秘的东西——
时文柏的体检报告,统一星网匹配库的答复,关于哨兵未被履历涵盖的过往,甚至是他那几个早已断了联系的家人的信息。
这些都是他返回帝星的第一天,阿奇尔奉命搜集整理后送来的。
文件夹完好无损地躺在桌上,已经三天了,阿多尼斯却始终没有动它们。
他端起茶杯,茶水的热气氤氲在眼前,让他的思绪更显得模糊。
他本以为,将时文柏关在地下室,就可以将那个人的一切,从行动到气息,都彻底控制住,事实却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