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良翰眼睛红红地,低头走远了些。
柴安上去拍拍他的肩膀,范良翰一抬头,抹了眼泪:“这才是我娘子呢!真到了绝境,我也只要娘子活着就好了,不管被卖去何处,我还能把她找回来!”
“郦二娘是个有见识又有决断的妇人,不好左右的,还要吓唬她?”
范良翰忙道:“要的要的!娘子要听我的话,哪能遭这个罪!只有听话的娘子,才是世上最好的娘子呢!”
柴安叮嘱:“那你可要狠下心肠,如若中道反悔——”
范良翰捧住他的手:“哥哥放心,绝无反悔之理!我起誓!”
“这话我听得耳朵生茧了,记住——”
范良翰大义凛然:“打杀我也不说!”
破庙里,姐妹二人听见脚步声传来,康宁顺手拔下金簪拢在袖里,又将一切囫囵地恢复原状,瑟缩着躺在地上。
柴安故作不知,直接一人一个布袋子上去套住,故意改了音色,粗鲁道:“广利门外二十里地有个老张员外,许了二百贯要讨个年轻貌美的,依我的主意,今晚就送去,免了夜长梦多!”
范良翰装模作样地在自己娘子身上捏了一把,示意家丁开口。
家丁代他道:“好极!真掉进大头目口里,诚不如你我兄弟分了吃酒!就是二百贯太少,这可是砍脑壳的营生,不妨多诈他些钱!”
福慧在麻袋里听见陌生的声音,又被范良翰那只咸猪手故意捏了一把,顿时汗毛倒竖,瑟瑟发抖。
范良翰险些破功,当场笑出声来,被柴安狠狠踢了一脚。
柴安一本正经地讲:“我有数!今夜不许吃酒贪睡,眼睛瞪大了,好好守着这个妇人,见了上头也好交差!另有一件要紧的,大头目还没挑拣,你可不许先受用了!”
范良翰又想笑捂住自己的嘴,胡乱呜呜两声。
柴安一把将麻袋里的康宁扛在肩头,丢下个警告的眼神,快步向外走去。
范良翰蹲下身,从麻袋外头看自己的娘子,笑得见眉不见眼的。
郊外路口,柴安把人都留给了范良翰,只拉了匹马出来,把麻袋往马背上一丢,上马就走。
走了不多时,麻袋里传来嘤嘤哭声,柴安解开麻袋,变化声音,故作凶狠道:“再发出一声儿来,丢山下摔死!”
仍蒙着眼罩的康宁呜呜两声,柴安替她解了嘴上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