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铁锤砸在嘎吱作响的废旧铁门上,祁钰帮弟弟脱衣服的手一顿,垂眼忽然不语,环绕在祁孜身后的手却越收越紧,直到祁孜忍不住出口提醒,"哥...!"
祁钰恍然回神,松开手去看他被憋红的脸,眉眼严肃地道:“小孜,呆在这里不要出去,哥马上回来。”
祁钰松开他,转头从破旧缝补的书包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藏在裤子口袋里,仔细去看,他身上的裤子明显有些不合时宜,宽大的裤腿罩住他细瘦的腿干,松垮的裤头也仅用着一枚劣质的回针固定住,祁钰没法管这些细节,因为他似乎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他注定无法改变的事,他能做的,只有撂起拳头护住自己与弟弟的安全。
房间的门缓缓闭上,两人视线交汇,祁钰无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便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了。随后房间进入一片灰暗,祁孜眼神惊恐地看着漆黑的四周,周遭的黑暗犹如进入了永无止境的空虚幻境,耳边传来了惊悚可怖地尖叫声,祁孜头昏脑胀,抱头蹲在角落,不断呢喃自语。
这是一处废弃工厂,多年前发生过一场灵异事件导致多名工人不明死亡,结合了天台栏杆断裂与地上残留的大量血迹,最后查明死亡原因是由全身性粉碎内脏破裂而死,虽然舆论扭转,但这工厂依旧因此荒废,也正成为了现如今他们流离失所的唯一住处。
少年紧紧握住裤子里的那把刀缓缓往前走,只见铁门外有三个高大凶猛肌肉发达的男人,其中光着膀子小麦皮肤的光头男不断用手中的大铁锤砸在破旧掉漆的铁门上,砰的一声多年废旧的铁门最终承受不住的倒在了地上,三个男人被掀起地灰尘呛得一咳,随后抬脚跨了进来,一眼便看见藏在暗处的祁钰。
“小子,你叫祁钰?"
为首的男人西装革履,眉眼冷峻,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贵族的优雅,他低头漠然地俯视着面前的少年,修长的指尖向后伸,身后的男人立刻心领神会地点燃了一根雪茄递给了他。
少年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三人,手心出了一层薄汗,思绪又回到上次被打地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呼吸加重,看着浓烟从男人的薄唇里吐息而出,用着低声沙哑的声音问他,"知道为什么来找你吗?”
“小弟弟,你爹把你们卖咯!”
身后的男人抢先回答,祁钰朝他投去不可置信的目光,只见男人幸灾乐祸地解释道,:
“你爹赌博输了,欠了我们赌坊三百万,他还不起,又不想让我们取走他身上任何一样东西,那就只好用两个儿子抵债咯。"
祁钰浑身颤抖,眼里满是怒火,这不是祁晟第一次做这么混蛋的事了,在他被追债的打的浑身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在名为父亲一遍遍低声哀求与保证下,他选择了原谅,选择了不去追究,却没想到,这将会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后悔什么呢?后悔那个晚上没能落下的砖头,后悔自己的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