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卑鄙小人同你许了什么?你素来谨慎,知晓本分……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婢子只是希望世子能放下,夫人若是泉下有知,怕也是不希望世子活得这般煎熬。”盈眉小声的劝慰道。
药味弥漫在空中,月色之下,谢酌言的双眸通红,像是忘川河里头浴血爬出来的恶鬼。
“是我待你太好了么?”谢酌言站在起身来,没有半分愠恼,唇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盈眉瞧见他眉眼的一瞬间却被吓得身子一颤,跪伏在地上。
她知晓这人有很多狠,有多残忍。
“世子恕罪,盈眉往后不会再提此事。”
谢酌言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襟,将手中的信展好,收进袖子里。
“我救你们,不过是觉得你们与我母亲同病相怜罢了,别动什么歪心思……我能救你,也能杀你。”
盈眉如何不知晓他的喜怒无常,他对谁都冷漠,甚至,世子他厌恶人性,也厌恶人,也同样的厌世。唯独,唯独待映雪不同。
甚至能够为她,做回‘世子’这个身份。
“这世间女子爱女子也好,男子爱男子也好,皆为世人眼中不容,婢子能理解这般秘密,不想与旁人知晓的心情……故而……故而有方才所言。”盈眉跪在地上,朝他重重一叩头,“但当初若无公子救我,婢子当年早已被沉塘,此番恩情,婢子牢牢记着,半点不敢忘。”
“世人眼中不容?”谢酌言冷笑一声,“男子与男子如何,女子与女子又如何,碍于世人眼光,不敢道出所爱的,皆是窝囊的胆小鬼罢了。”
“藏,是怕世人白眼,或许情有可原,但若是骗,那便是卑鄙无耻下作之极——”
谢酌言觉得今天自己实在有些啰嗦。他越过盈眉身侧,步子微顿。
“你下去吧,我有些累了。”
他忽然觉得,这世上只有二人懂他,一个为救他而死,一个不想他记着她。
映雪还未,兑现同他的约定。
他闭上眼,连低微的叹息都泯灭在风声里。
月隐日出。
夜去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