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刘培茄快四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有坐在罐子上拉屎的一天。
人类为什么要坐在罐子上拉屎呢?
思想者为什么是坐在石头上而不是坐在马桶上呢?
明明人类只有坐在马桶上的时候才会思考人生。
如果刘培茄是罗丹那样的雕塑家,他就要创作出坐在罐子上的思想者,人类有力的臀部肌肉与大地之间坐着一个圆柱形的罐子,它是两个伟大的组成部分之间的连接,这个罐子会被赋予无上的意义——它将是人类文明的底座,是人类智慧的承载,是人类历史的根基,是人类思想的支柱,它将是一个伟大的罐子!
啊,罐子!
罐子!
你拯救了我的生命!
你赋予我吃食,我却让你吃屎。
啊,罐子,这是献给你的赞美诗……刘培茄突然想起来自己拉屎没带纸。
这骤然一惊,大便都夹断了。
刘培茄目瞪口呆,开始沉默地思考另一个问题,怎么才能让其他人给自己送纸过来,还不能造成社会性死亡的结果,组里那些大老爷们都是大嘴巴,他们知道了全宇宙也就知道了,要是让那些混账知道自己拉屎不带纸,他们能笑自己十年。
他拉了多少年的屎,这一路上起起坐坐,都不曾有纸。
卫生纸这种东西早就被淘汰了。
可是在物资缺乏的土卫六卡西尼站里,拉屎却仍然需要用纸。
刘培茄大意了,他忽略了这个小小的细节。
怎么办?难道在这里扯嗓子喊?可是从仓库到p3实验室有这么远的距离,而实验室隔音效果那么好,他们肯定听不见。
难道撅着屁股去敲实验室的门?
刘培茄左右权衡,东张西望,指望能在仓库里找到什么应急的东西,可惜这里连块破布都没有,只有作用不明的金属架子和钢板,除非刘培茄能用钢板擦屁股,否则他只能求救了:“老史——!卓老大——!岱岳——!我没带纸啊——!救命啊——!”
喊得那叫一个惨烈。
遗憾的是果然没人听到,其他人此刻多半都在聚精会神地监听无线电信号,谁会关心一个出门大便的人?刘培茄又不是晋景公,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掉进茅坑淹死,刘培茄扯着嗓子大喊,喊累了都没人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