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表哥,今日晏幼娘的行为确然不对,可也应该以理服人啊,你那样威胁她……四表哥应该也是被气急了吧?四表哥快别生气,今后你慢慢教,幼娘总有一天懂得是非曲直的。”
晏竑看了一眼相对的灵犀楼和无情楼。
没有那一天了,不会有那一天了,自作孽不可活,当他从自己的亲舅舅口中听闻一切真相,当他从亲生父母口中证实一切真相,他就应该明白,他,沂国公府的一切人,无一有资格求得三哥的谅解。所以只剩一条路——你死我活。
梅薇裳没有被晏竑搭理,她闷闷不乐回到居院,但冼氏不会容女儿沉默着发呆,她问得晏迟给予的添妆礼竟然是两枚千金印,兴奋得从椅子里一跃而起再也坐不下来,就要立时拿着这两枚千金印往会钱行验证真伪,梅薇裳才有如如梦初醒。
“娘,三表哥既然愿意给添妆礼,又怎会是伪造?你这巴巴地拿去会钱行验证,让会钱行的人怎么想?这是我的添妆礼,你不能乱动!”
“死丫头,人还没嫁出门呢,就跟你生母分起你我来?我可真是生了个白眼狼,亏我跟你操这么多心!”
“娘!”梅薇裳也恼了:“别的我也不跟你争,但这两枚千金印,实则是三表哥给四表哥的新婚礼,只因为三表哥心里想跟四表哥修好了,嘴巴却硬,才用给我添妆转一道手,这可关系到三表哥跟四表哥今后能不能手足和睦,这件事我不能让你给搅和了。”
见女儿捧着那锦盒不肯松手,冼氏把眼珠子骨碌一转,才不强抢了,只叮嘱道:“你既晓得这东西要紧,可得收好了,你快放个妥当处,我见真妥当才放心。”
梅薇裳晓得千金印兑现规则,下人们是万万不敢私盗兑现的,至于母亲……就算兑了现她也没别处放心储藏这么多的金银,于是就当母亲的面,真把锦盒放在了枕匣里:“连睡着了我都枕着,这算妥当了吧!”
晚上可以枕着,但白昼时梅表妹总不能在屋子里憋着不外出,所以其实防不住“有心人”,这天冼氏趁女儿去摘桃花酿酒的时机,就偷出了枕匣里的千金印赶紧往会钱行去——她其实不是真的想验证真伪,也没打算私吞这笔钱,只不过这大笔钱,在会钱行总是记档晏迟所储她可不放心。
于是当确定可以兑现后,冼氏就问能不能兑现出来立时再储存,这回是用她自己的名义另约个数目打造两方千金印,如此一来就能避免晏迟哪天报失,女儿兑现时非但兑不出,还可能被当盗贼扣押的万一了。
会钱行虽说知道储钱人是晏迟,不过晏迟并没报失,且冼氏出示了身籍符证,确确然然就是晏国师的族亲,还不兑现,只是毁旧印变新印,会钱行没有理由拒绝,就算为了稳妥,横竖造办新印也需要几日时间,他们大可先向晏迟求证。
冼氏拿到了以她的名籍开办的千金印,终于不用担心晏迟万一反悔了,且她还加了笔保管钱,跟会钱行缔结了特殊约定——便是日后真有人拿子印来兑现,必须报准约定的总数目,否则会钱行不能兑现。
这是冼氏的又一心机。
防的当然是沂国公一家,这千金印是她女儿的嫁妆,黄氏万一想贪子媳的嫁妆,不知道约定总数,也休想兑现一文钱。
冼氏做成这件事,连对梅薇裳都没提起,她只不过是将印章归位。
印章虽不在她手上,可若无她的允许,别人拿着子章也等于废物,这笔钱她是必得的了。
冼氏翘首期盼着亲迎礼。
晏永跟黄氏同样对这场婚礼满怀期待,因为亲迎礼后,晏迟就会被逼无奈与他们并府共居,就算还能用“风水”之名关禁近通的角门,不过也必须迎父母高堂前往国师府,他们就能做为最高亲长,干预国师府的人事,晏迟和芳期俨然不能够再自由自在。
可是这天天子羿栩却忽然从司马修口中听闻了“鬼樊楼”三字!
“罗荣图竟与鬼樊楼余孽有勾结?!”羿栩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