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消失在后院门口,贺兰才转过身,一手扶墙,闷不吱声地吐了口血。
凤泉默默地过来扶他去包扎伤口。
王濯缨昏迷中被喂了两回药,身上热度终于慢慢退却,丑时末(凌晨三点),她醒了。
眼睛不像她昏迷前那般疼痛,但还是难受得紧。她感觉眼睛上似乎被蒙上了什么东西,试着睁了睁眼,一片漆黑,又赶紧把眼睛闭上。
察觉自己躺得平稳,身上还盖着被子,应当已经不在驴车上了。
“贺兰。”她试着叫了一声,随即想到他听不见,若此时他不看着她,应当不知道她在叫他。
她左手伸出被窝,摸向自己眼睛上蒙着的东西,手腕忽然被人隔着袖子轻轻握住。
她下意识地一抖,僵在那儿不动。
那人将她的手放平在被子上,在她手心写了两个字:“我在。”
“贺兰?”看不见真的不方便,尤其是他不能说话,这让她很难分辨身边人到底是不是他。
察觉她疑虑,他又在她掌心写道:“要摸牙吗?”
王濯缨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后想起,这好像是自景嫣死了之后,她第一次笑。
这么一想,她笑容渐渐又淡了。
贺兰在她掌心写道:“我有个特征,比摸牙好认。”他俯下身子侧过脸,拉着她的手摸向他的右耳。
他的右耳耳廓上方靠后的位置,有指面大小的一块皮肤粗糙不平。
“这是什么?”王濯缨问。
“烫伤留下的疤。”
“哦。”
他放开了她的手,她又想去摸眼睛上蒙着的东西。
贺兰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在她手心写道:“眼睛能治好,裹的是药帕,不要摸。”
王濯缨遂听话地不摸,又问他:“现在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