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地形特殊气候紊乱,这洼地里总比周围暖上许多,气温虽不比严夏,倒也足够令这些萤虫孵化了。”

    林婉惊喜地伸手想捉一只飞到身边的萤虫,却被它溜走。

    她跳起来双手一合,那只小东西飞到了高处,便只好放过了它,她又侧头问陆不行道:“这样偏远僻静的地界,你是怎么找来的?”

    陆不行道:“从前来春猎时被仇家暗害,逃离中无意间被逼至此处。”

    “不过那时系心于生死,见了再好的美景也只觉漠然。”

    他说得轻飘飘几句带过,但林婉几乎可以从寥寥数言中想象其中危险艰辛,或许是九死一生也未可知。

    “但是今日,突然想起此处,便很想带你来这里看一看。”

    他想,分明是同样的景色,甚至承接着苦痛的回忆,却和上一次来时心情完全不同。

    林婉踮起脚抬起胳膊,带着安慰的意味揉乱他的头顶,然后展开灼灼桃花般的笑颜:“非常好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地方。”

    披风被解下来铺在柔软的草地上,林婉背后靠着松树树干,从腰间摸出走之前顺手带上的酒壶,她拨开盖子闻了闻,是荔枝酒,扑鼻的清甜味儿。

    陆不行挽起裤脚,在不远处替她捉着萤虫,身影颇有些执拗而笨拙的认真。

    他努力了半天,终于捉满了一荷包,收紧袋口,正转身要往回来。

    林婉突然遥遥地冲这边大喊:“芦苇!”

    “什么?”

    “芦苇!帮我薅几根芦苇回来!”

    陆不行挑了三四根生得顺眼的芦苇带了回来,连着被里面萤虫透出来的光映得明明暗暗的荷包一同递给林婉。

    荷包像是个接触不良的小灯泡,林婉将它系在低垂的松树枝上权当照明。

    她将酒壶塞到陆不行的怀里,盘腿坐着,将根根极细的芦苇花穗捻起一缕,拽下来抻了抻,韧性应当够用。

    林婉垂眸,手间动作灵巧,唇角盈着笑。

    她道:“我从前听人说,两个人若是戴上同样的指环,便寓意着今生从此被拴在一起,心意相通永不分离。”

    她很快就用花穗编完了两条五股辫,抓过来陆不行的右手试了试,取了长度差不多的一段,收尾成环,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