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瞥见角落里沉默不语的米诃歌赫，既尴尬又好奇，问道：“这位也是从西方来的么？”
“北方的。”提尔回答。
“米底人？”
“他是……斯基泰人。”
送走这两位贵客后，提尔拉下门锁，闭门谢客。
“我不是斯基泰人。”米诃歌赫终于忍不住反驳。
“那不重要，你总不能对凡人说‘我是北极星’吧，他们会以为你脑子坏了的……奥罗德斯王子真是爱上那罗姆人了，竟然肯花这么多钱。”
“王子？”
“他是阿尔萨息后裔、万王之王弗拉特的儿子，母亲是一位斯基泰公主，在宫廷中不算受宠，所以他被寄养在泰西封的神庙里。”
“另一个呢？叫什么……普不理乌苏？”
“是普利斯！他是个来自庞贝的商人，那座火山在十几年前喷发了，他虽保全性命，但肺里吸入了不少毒气……明明是我救了他，奥罗德斯却要感谢密特拉！”提尔无比抓狂地捶了一下桌子。
“你是个好人。”
提尔狐疑地看向米诃歌赫，对方的眼中只显露出诚实，少年的怒火也渐渐消退。
“你擅长医术，一定尝试在无数的灾难中拯救生命，你虽然体型矮小，但身上有坚强的品性。”
“我就当这是夸奖了……我走了，你不要出门！”少年将沉重的药箱背在身上，打开门。屋外雪片狂舞，寒风刺骨，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雪雾中。
室内一时鸦雀无声，米诃歌赫不禁打了个喷嚏。他离开前厅，走下一段阶梯，尽头是手术室——最初醒来的地方。
左手边有一间阔大的储物室，门上上着一把牢靠的锁。
他只好走进右手边提尔的卧房，拨开帘幕，一只黑白花的肥猫尖叫着从他腿边窜了出去。窄小的屋内杂乱无章，到处都是提尔和霍尔木兹经年累月的生活痕迹——暗红色的挂毯上布满猫爪印，装着葡萄酒的银瓶搁在一个小矮几上，酒瓶旁的玻璃碗底剩了颗饱满湿润的蜜饯，待洗的衣服铺满了椅子和书桌，只有角落里的一堆软垫看起来能够落脚。
米诃歌赫将满地的零碎物件踢到一边，躺在垫子上，忽然感觉什么东西硌着自己的腰。
一本书？
这书的装帧并不精致，封面上写着它的名字——《秘史》。借着烛光，米诃歌赫打开了这本神秘的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