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锦颐微怔:“可是那时你才多大年纪?”
“那时我十岁。可是对于弟弟来说,我是他唯一的依靠。”
……
“我永远记得那是个夏末,母亲说要买对街的糖葫芦给弟弟。直到我的汗水变成了泪水,也没等到母亲和糖葫芦回来。”
……
“猝死的父亲,逃命的母亲。生而不养,养而不育,简直是对生命的亵渎,在我这里都不被认定是父母。我对外称他们病逝,是安抚我弟弟的谎言,也是宽慰我的骗词。”
……
句句震撼,声声哀沉。
孔锦颐沉默着,抬眸看了看钟行舟。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便闭上了眼睛,不知是不是在回忆痛苦的童年。他喉咙动了动,看起来有些悲恸。可当钟行舟睁开眼睛和孔锦颐对视时,他的目光中却没有一丝哀伤,就和他平时一样坚定有神,只是带了些许冷漠。
刚才没等来的拥抱,孔锦颐想主动给他。她轻轻拥了拥钟行舟,他很意外,颤抖了一下,又很快平复下来。不过这个拥抱并不深入,也不带有任何男女之情,只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安抚。
孔锦颐松开手,道:“很意外你和我说这些。尤其是你描述的这么平静,反而更让我觉得难以相信。”
“只有我和大小姐两个人知道。”他认真地看着孔锦颐,抬手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我也不愿意再和别人说。”
“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一旦有肢体接触,孔锦颐便清醒地向后一退。
“算不得什么秘密。”他很释然地说,“比起我,大小姐也算是幸运了一点。至少您的母亲在世时一定很爱您,老爷为您提供了遮风挡雨的庇护。”
孔锦颐从不觉得幸运,但对比一手烂牌打到如今的钟行舟,她也算有福分了:“谢谢钟管家,让我知道没人疼爱的孩子一样可以有自己生活的方式。”
“这不是我生活的方式,是我生存的方式。”钟行舟淡淡地纠正道,“大小姐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而我余生能像现在这样就是万幸了。”
“现在这样?”
钟行舟要怎样告诉孔锦颐,自己的余生里不会再有她,她只是短暂的一次任务中遇到的过客。他自然说不出口。
他有些出神地望着孔锦颐,最后将目光聚焦在她的脸庞上。
四目相对,情绪流动,其中的暗语,希望她能懂。
孔锦颐被盯得有些疑惑,她从未见过钟行舟的眼眸中流露出这样的情绪,似乎是无奈,但居然还有几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