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孔宣盛从未按照传统的礼教规范约束这个大女儿,但毕竟孔锦颐也是身娇肉贵的大小姐,所以当她带着小小擦伤回到府里,还是惊起了不小的波澜。
先是孙妈:“哎哟我的姑奶奶,声声小姐这是怎么了?”
再是素玉:“上次见小姐受伤还是进学堂前在巷子里跑。”
更过分的是钟行舟:“呀,大小姐好端端的怎么受伤了?”
前两个人惊慌失措是真的担心,至于钟行舟,他完全就是压到弹簧的弹力球,一见到孔锦颐就开始表演。
孔锦颐连忙把伤口用袖子盖住,做了个“嘘”的手势,朝着杜莲英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哗啦哗啦的麻将声倒是让她有了底气提高音量:“天天说我游手好闲,她也不无正业。”
孙妈连连摆手,带孔锦颐往二楼方向走:“姑奶奶,今儿夫人请了华太太孟太太打麻将,连晏太太都来了,您就别在她面前上眼药了。”
“哪个晏太太?死了儿子那个?”
孔锦颐口无遮拦,吓得孙妈和素玉赶紧簇拥着她进了餐厅,好声好气地哄她坐下。
“大小姐,这话您可别当夫人们面前说啊。太太吩咐了,今天她们麻将要打个尽兴,两位少爷都去赴宴了,晚饭叫您、二小姐还有几位姨太先吃。”孙妈叫素玉关上门,“夫人特意准许您,这些日子节食辛苦,今晚可以多吃一点。”
孔锦颐不满地嘟囔道:“还准许我?不就是怕我乱说话。”
她忽然想起口袋里还放着那枚子弹头,当务之急是要把战利品转移到安全可控的范围。她站起来往卧室方向走,甩下一句“心情不好,想吃甜食”。
等她再从卧室出来时,罪魁祸首钟行舟不知何时拎着药箱在此恭候。
“钟某刚刚去取刀尖药,虽不比西药见效快,但应付这点擦伤是足够了。”
刀尖药是金疮药的一种,也是孔家药堂叫卖叫好的一种外敷药,按照雄性猪油、松香、麝香、黄蜡等比例配制。孔锦颐小时候常受些外伤,素玉身上常备这种药。
“我可听不得西药更好这种话,我在伯明翰的时候,一口西药都没吃过。”
“是,钟某失言了。”
可算叫孔锦颐找到机会,她乘胜追击:“我说有些人啊,喝了几天洋墨水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钟行舟笑而不语,正巧这时锦菱急忙循着声音找到孔锦颐:“姐姐!听说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孔锦颐招呼妹妹坐下,“想吃什么?”
素玉自然地接过钟行舟手里的工具,坐下来替大小姐敷药,笑着说:“二小姐下午刚吃过不少蜂蜜蛋糕。现在恐怕是再吃不下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