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后,季青虚的第一次失踪,将秦无挟将将下定主意安稳下来的心弦再次打乱。
秦无挟慌了,他立刻倾巢派出几乎所有人力前去寻找,他在控制不住地害怕,他害怕对方如今脆弱得毫无自保之力,万一出了半分意外该怎么办。而在找人途中,他亦突然意识到,原来就算没了修为,对方还是可以离开,还是可以在他天罗地网般的严密监控下,如一缕风般轻飘飘直接消失。
而待他冲进那间屋子,撞目就是对方满身红装的模样,那一瞬间,秦无挟就知道,他输了。
他彻底输了。
在这场暗暗博弈之中,他终是输给了对方,也输给了自己。看见这人满面霞色,纵使搭着极不格调的嫁服,却是秦无挟连做梦都不敢亵渎的模样。他眼眶倏地一下红了,简直就要落泪。他再也忍不住,上前拿手掌严密挡住对方眸里的惊慌,然后俯身,轻轻吻住了他。
泪水顺着面颊往下滑出水痕。秦无挟想,既然失去修为也无法绑住他,那成亲呢?对方同他成了亲,他的季峦,是不是就不会再离开了?
红帐同房之时埋在他身体里,秦无挟心里喜悦多得满满掬起一捧,撑得他胸口又酸又涨。这个人,终于是他的了啊。秦无挟欢喜得连指尖都是过了灵流的酥麻,只想细细密密亲吻着怀中人全身每一处,用力欺负他到失去力气,再拿唇濡湿地堵住他的低低泣音。你可知,我喜欢你,喜欢得快要死了,喜欢你到什么原则都可以打破,什么仇恨都可以不顾……哪怕你恨我怨我气我伤我,都无所谓,只要你,不要再离开我……
他受够了在乎之人衣角从掌心滑落的无力感,那种自小铭记之痛,他再也不想亲历一遍。所以,师兄,不要再离开我……
秦无挟最初叫他师兄,是明显带着嘲讽之意的。可后来,当他发现,对方每每听到这称谓总会别扭地僵硬那么一下时,秦无挟就爱上了这般挑逗他的感觉。他轻轻吻上对方秀丽如裁的乌黑鬓边,吻上他带着霜意的微颤睫毛,师兄,师兄,你看,我们分明是最疏离的仇家来着,可我们此时此刻,是最亲密的道侣,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你也不行。
而似是为了打破他这句话,季青虚后来,第二次逃走了。季青虚联合了他的属下,逃到了大乾。
再之后,季青虚中蛊了,蛊毒凶险,可他宁愿第二日赴死,也不愿叫他碰他。便是秦无挟强迫着给他解了毒,抵死缠绵过后,季青虚无神睁着眼,道,我要走了。
虽然出了岔子,季青虚无法离开,但秦无挟终于意识到,对方在筹划着一次又一次的逃离,而每一次,都足以将他逼疯。
三次了,足足三次了!秦无挟的整个精神都要被对方完全摧残毁掉。他如陷入绝境的困兽,在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的界限里,来回暴躁地走动着,慢慢痛苦地煎熬着,似乎永远没有期限,不知何年何日是尽头。而这个牢笼之名,为——季青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