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玉夏捧着一个缺了口的海碗进来。里面盛着熬得很开的白粥,里面参杂的黄黄绿绿是被剁碎的薄荷、生姜和葱须。
“姐,趁爸不在,我特意给你抓多了半把米,赶紧趁热喝了,别让他看见。”
涂依依拿勺子舀了一下,大半汤小半米,这还是多加了半把米呢,如果不加岂不就是白清汤了么?这个家可真够节省的。
不过这粥虽然稀,加上薄荷叶的独特清香,和生姜的微辣,喝起来还是特别美味。涂依依不一会儿就喝了个底朝天。
但这不顶饿啊,要是按她原来的半夜逃跑计划,恐怕走到半路就被饿死。想着明天一早还有重要事要办,涂依依也就不客气地开口:“还有吃的吗?好饿。”
“锅里正在煮木薯呢,煮好了我先给你端来,要不等那两小子回来吃晚饭,肯定不给你剩的。”涂玉夏压低声音说。
三妹涂玉秋带着两个弟弟涂富和涂贵下课回来,又忙着上山去捡柴了。两个小子则跑去玩耍,等到吃晚饭才会着家。
用爸妈的话说,就是他们还小帮不了什么忙。但她们三姐妹不就是从这么小就开始干活了吗?就他们吃得最多,啥也不用干。
大姐和妈还理所当然地说“他们是男孩子嘛”。涂玉夏不服气,男孩子怎么了,男孩子不更应该勤奋多干,否则以后怎么撑起一头家。
待凃依依吃饱木薯,涂玉夏把碗收拾出去,涂东的脚步声刚好踏进旁边的屋厅。
“今天的菜钱呢?”涂东一见二女儿就问。
继而是悉悉索索的声音,涂玉夏在掏钱,然后她爸在数钱。
“怎么比平常还少?”涂东的声音里带着不悦。
涂玉夏明显躲闪,声细如蚊:“不……不小心摔一跤,把一些菜摔烂了。”
果然涂东的声音洪亮,劈头盖脸骂下来:“你干什么吃的?这么大个人还会摔跤?”他每天辛辛苦苦地种地,全家人过活就指着这些菜钱了呢。
涂玉夏也是委屈:“今天的菜太多,我担不了。”
“以后没你姐帮忙了,不挑多点,难道让那些菜在地里长老长烂,扔去熬粪吗?”
“我肩膀都磨破皮了!”说出口,涂玉夏的话里带着哭腔。
屋厅外安静了一瞬,以为那个做爸的懂得心疼女儿了。却只过一会儿,还是响起他不依不挠的声音:“不带脑子的,这边肩膀挑累了不会换另一边啊,不会垫张芭蕉叶啊……”
凃依依:“……”还是不是一家人了,有这样子压榨的吗?怪不得很快就能搬到城里去呢,原来钱都是从女儿们身上榨出来的。
一家人开桌吃晚饭的时候,最小的弟弟还算懂事,比不理不睬的大弟弟涂富要好一些。他跑来凃依依的房门口问:“大姐你怎么了?怎么不出来吃晚饭?”